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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元昭看了眼沈宣的青灰毛驴,没说什么,跨上红栗马与驴子并肩而行。
一马一驴进了沈府。
晏元昭说是只需粗茶,沈宣却不敢怠慢,吩咐厨房准备酒馔。
晏元昭再三谢绝,沈宣才没有坚持,只呈了些点心上来。不过他眼瞅着,晏元昭什么都没吃,连茶水都没怎么动。
晏元昭坐于案前,眉眼和舒,腰背端直,优雅与松弛结合得恰到好处。他平素都穿深色官袍,今日身上色彩清亮素净,那股令人凛然生畏的气质褪了大半,显露出世家郎君的清贵与底蕴。
这是晏元昭行走官场时甚少示人的那一面。
沈宣与他对视,第一次深刻理解了蓬荜生辉四个字。平平无奇的沈家正堂,因着他而沾了不少贵气。
晏元昭迎着沈宣的目光,开口了。
“沈司直,晏某也不想兜圈子,此番前来,是有一事要与司直商量。”
“晏御史请讲。”
沈宣实在好奇,晏元昭对他“和颜悦色”,是为了什么。
“在下心慕令妹,想求娶她为妻,与沈府结秦晋之好。”晏元昭缓声道。
沈宣大惊,“您再说一遍?”
晏元昭遂重复一遍。
沈宣反复确认,“您说的是今年三月初来府,在族中行五的妹妹宜棠?”
晏元昭反问,“沈司直难道还有别的未出嫁的妹妹?”
“可晏御史前阵子刚来过府里找在下妹妹,她还因此伤心哭泣,怎么这又突然开口求娶?”
晏元昭眼睫一垂。
她当时哭了?
沈宣看晏元昭的神情,猜测道:“难不成当时是场误会?”
“不是误会。”晏元昭道,“那件事与我现在的求娶,并不矛盾。”
沈宣一梗,“晏御史与宜棠,是情投意合吗?”
晏元昭点点头。
沈宣不太相信,“晏御史身份贵重,人中龙凤,宜棠只是沈家娇养的小女儿,相貌才学并不出众,您与她也没见过几回,为何属意于她?”
“缘分使然。”晏元昭不欲多谈,反道,“她究竟是不是被沈家娇养长大,沈司直心里清楚。”
沈宣脸微微涨红,“晏御史既然知晓小妹过往经历,应该更能理解在下的担忧,她看上去并不与您相配。”
“我不在意。”
晏元昭的语气平实而有力,如同他在庭审判案时下断词,又如他在御前陈奏针砭时弊,能让听者信服。
沈宣此时方真正相信晏元昭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