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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执柔有一点说得不错,晏元昭就是对她一时新鲜。情爱如同初生的火,短暂炽热一阵,等时间耗尽,就只余下烧冷的灰。
沈宜棠所谋求的,也只是他这一刻的情意,足够让他娶她进门的情意。
沈执柔目光回落她身,语气终是缓和了一些。
“我是你父亲,不会害你。林县令条件不差,配你绰绰有余,他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也会善待你。你嫁过去,有的是好日子过,就别再想这想那了。”
沈宜棠声音柔婉,但半点不松口,“女儿多谢父亲好意,只是嫁给晏御史,日子会过得更好,父亲难道不想我过得更好吗?”
细白瓷茶盏被沈执柔重重放到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识好歹。”
沈执柔拂袖而去。
守在外头的云岫瞄了眼他的背影,进屋来看到沈宜棠脸上犹挂着笑,奇道:“吵得这么凶,你这会儿又在笑什么?”
“这老头儿刚才气到想摔茶盏,但他节俭不舍得摔,就只能狠狠往桌案上那么一放,可不招人笑么。”沈宜棠乐呵呵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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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执柔大步走在回书房的路上,双脚一抬一落,零星的水花飞溅到他的鞋面上,打湿了衣袍下摆。
他毫不在意,眼前倏忽闪过小女郎的明亮双眸,那里头浸着的执拗,刚烈,还有对他的失望,好似一面锃亮照镜,猝然地映出他埋藏心底的往事。
回忆历历,却不堪追寻,百感上涌,悔字当头。
沈执柔枯瘦的面庞如霜冷,他不觉止步于书房前的老桐树下,愀然叹息。
一阵风掀来,老桐摇下一湃宿雨,洒落满肩。
“父亲!”
候在屋檐下的沈宣远远看见,急忙奔来,“您怎么不知躲啊!”
“无妨。”沈执柔回过神来,掸去肩上雨,“你来找我?”
“儿子还有些话想和您说。”沈宣低声道。
“哼,”沈执柔瞟他,“还是为了她婚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