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晏元昭写了亲笔信,交给齐烈将军,请他遣人递至铁鹘。齐烈常年驻守边境,对铁鹘可谓十分熟悉,派出的信使顺利见到了大王子,并带了回信到庆州。
从而有了今天双方约定地点的微服会面。
虽然,在阿棠看来,倒像是两个老朋友久别重逢。
“你为什么相信这个大王子没干坏事?而且你好像还和他有私交?”她好奇问道。
“羽啜的母亲是和亲到铁鹘的永安公主,公主也是铁鹘现任可汗唯一的可敦。据说夫妻恩爱,公主劝说可汗推行了不少汉化政策,大王子也很孺慕中原文化。”
“几年前,羽啜亲自带领铁鹘使团来钟京觐见陛下,我当时负责接待使团,因而与羽啜熟识。”
也因此,晏元昭派出去的信使才能短时间内将信送至羽啜手上——羽啜从前告诉过晏元昭能快速联络到他的方式,只不过晏元昭也没想到会是因为贪墨兵器的事件而再次与友人相见。
“以我对羽啜的了解,他不会做这种事。岑义恐怕是栽赃陷害大王子,将这一滩浑水搅得更浑。”晏元昭道。
“原来如此。所以你想问一问他,接手兵器的铁鹘商队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棠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接待外族使团不都是鸿胪寺的活吗?你是御史,八竿子打不着,为什么让你去接待?”
“那自然是因为家学渊源。”陆子尧笑道。
“家学?”
“元昭父亲当年出使铁鹘,主持和谈,折冲樽俎,立了大功。做父亲的和铁鹘打过交道,做儿子的当然也继承了这个本事。”
“啊,原来和铁鹘和谈的是你阿爹呀。”阿棠惊讶道。
在将近三十年前的铁鹘与大周一战中,虽然裴将军大挫铁鹘骑兵,但优势并不大,铁鹘不肯轻易退去,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最后大周派出使臣议和。据说使臣在和议中纵横捭阖,刚柔并济,逼得对方哑口无言,再无任何气焰,俯首向大周称臣,朝廷提出的条件,也全部答应。
来之不易的和平,七分归功于骁勇善战的裴将军,余下三分则要分给使臣。
不过阿棠小时候在听这段故事的时候,兴趣全着落在惊心动魄的战役上,从没关心过和谈的部分,因而完全不知使臣是谁。
“可令尊不是在大理寺做刑狱官吗?怎么主持起和谈来了?”她问。
“家父是自请前去和谈的。”晏元昭道。
“小丫头,你看元昭样样都行,就知道他父亲什么样,能言善辩,临危不惧,整个大周再没几个比他更适合谈判的人了!”
晏元昭笑笑,“家父惊才绝艳,我弗如远甚。父亲书房留下很多铁鹘的资料,我少时常翻看,对铁鹘的了解比旁人多一些,鸿胪寺常来请教我,一来二去,我就与使团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