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想不明白,连玉瑶都知道,要想躲过这场浩劫,便需要和她成亲,这个真相难道帝神会不清楚吗?
他是帝神,这三界内的所有事情,有什么是他不清楚的?
可他却还要和她成亲,和她在一起纠缠了这么多年。
苏棠越想越迷茫,越想越慌张,干脆从祥云里站了起来,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她低头看了看,发现祥云已经不知不觉又朝着九嶷山去了,她想了想,干脆运着祥云调转了方向,重新朝着不就城而去。
她又回到了不就城外的小别村。
小别村才是她的家,别的地方,都不是她的家。
她回到自己的茅草屋里,闻着空气里熟悉的味道,她慌乱的心也逐渐重新安静下来。
快半年没有住了,这屋子又遍布了灰尘。苏棠将房子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又钻进厨房给自己烧了一碗喷香的鸡蛋面。
院子里的海棠树盛开了满枝头的海棠花,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元钧坐在树下拨弄着药草,一边抬头对着她笑。
苏棠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早秋的微风吹拂而过,眼前的元钧被吹成了一阵粉末,消失在了空气里。
苏棠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眼中蓄满了落寞。
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去附近的二里山上摘采草药,然后拿到不就城内的摊子上售卖。
只是说也奇怪,她回到小别村茅草屋的这几天,她感到自己的身体竟好了许多,那种心慌的压迫感消失了,那种想呕吐的感觉也消失了。
她感到自己身姿轻盈,好像身体深处的丹田里,有源源不断的能量不断溢出,滋润着她的四肢百骸。
而与之相对应的,她想起帝神元钧的时间,越来越短。
回家的前几天,她还记挂着元钧,夜里总是想着,元钧失踪了,她是不是应该去寻?应该去哪里寻?
可对元钧的这份思念,却在短短四五日后,几乎快要化为乌有。
起初苏棠尚未回过神来,她甚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想起元钧了。
直到这一天的下午,天空雾蒙蒙的下着雨,初冬时节秋雨阵寒,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苏棠收了摊子,背着竹篓往家赶,头顶的小雨越下越大,苏棠没有带伞,很快就快将她身上的衣裙淋了半湿。
苏棠走出不就城城门时,便见前方官道上,有道清风霁月的倚长身影朝她走来。
这人穿着墨玉色的氅袍,手中握着一把竹骨伞,本该淡薄的眉眼却温润情柔地看着她。
冬雨寒凉,淡淡的雾气将山川染上了一层湿润,也将他的浑身笼罩上了一层朦胧。
苏棠怔住。
是元钧,是元钧回来了。
她明明应该笑的,应该庆幸,应该欢喜,应该飞奔到他的怀中,抱住他的。
可不知为何,苏棠的心底却弥漫出了一股厌恶和疏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连双脚都像是不听使唤一般,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是元钧闪身到她面前,将头顶的竹骨伞笼罩住她,温声道:“我回赤炎峰寻你,你却不见了。我猜你定是回了小别村,果然在这找到了你。”
他一边说,一边习惯性搂住苏棠,要带着她往回走。可苏棠却下意识躲开了他的触碰。
她看着元钧的眼神透出疏离:“你去哪了?”
尽管她的语气装出以往那般的轻快,却依旧难掩生疏。
元钧静静地看着她:“当时我在蟠龙塔内出了意外,有人闯塔杀我,所以我出了塔,追拿凶手去了。”
苏棠依旧淡淡的:“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在家中等了你月余,也没等到你回来。”
两人沉默无言地朝着小别村的方向走去,大雨落在地上溅出些许泥泞,偶有几朵落在他们二人的衣摆上。
元钧突地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目光透出阴郁:“跟我回赤炎峰。”
苏棠脸上的厌恶在此时几乎不加掩饰。她重重挣扎着他的禁锢,想将自己的手腕抽回,一边忍怒道:“小别村才是我的家,你为何非要带我去赤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