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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谦这话里除了怀疑还有几分鄙夷,与赤天峰那些人的讥讽不同,他是怀着些不甘的。想他们这些人修行这么久,人家隔壁没师父带的小乞丐都金丹期了,自己却还只是筑基二阶,实在是天道不公。
更不用说自己还被原本看不上的人救下,人家手里的剑还如此上乘,如今看自己远不如人。
亏他还自诩是名门之后,是坛主弟子,上不如那些天资优渥的人到处执行任务,下不如……自己现如今没有评判人家的资格。
向还寒听出了话音中的情绪,只回:“是友人相赠。”
守诚就又来兴致了:“是友人还是心上人啊?师兄你就直说了吧,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以后你们永结同心之时还不是得人人皆知,藏着掖着作甚?”
向还寒从未遇到如此能纠缠的人,倒也不是完全没遇上过,薛照也算其一。
他实在不知如何应付,只摇头:“当真不是,我没有心仪之人,师弟你不用好奇至此。”
守诚噘着嘴不信,还要再去缠磨,那头江熄已经起了身子:“问够了吗,问够了就赶路。”
守谦跟着站起来,朝江熄禀告:“我仍然对向师兄的身份存疑。”
他们问了这么多话,向还寒虽然能对答如流,但也还是模棱两可,而且这些事情本就不够深入,说不定有些妖是百事通,从前便是知晓的。
“剑和剑名都是真的。”
守谦疑惑地看着江熄。
他在这里早就坐不下去了,一句一个心上人的,就怕全天下都不知道他有心仪之人了吗?
还心上人送的剑,那是他送的,守诚是不是缺个母老虎治治,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
还没有心上人,那副样子明明是心虚,怎么,就因为自己这个和他双修过的人在场所以不好意思说吗?
那副老好人的样子就更不用说了,在人前也敢让自己难堪,他向还寒还真是一点没变。
江熄憋着一肚子不吐不快的话,最后终成气恼:“你们若是觉得这人不可信,我们不带着他便是了,说这么多做什么!”
守诚被这话吓得也起了身,看见守谦躬身便一起告饶:“耽误正事了,少宗主责罚便是,莫要生气。”
他哪有生气!
江熄原地转了半圈,看见向还寒拄着剑站起来,甩下人就走。
“少宗主!”守诚急切追上去,又想着回头扶向还寒,来回侧身几次后重新背起向还寒追了上去。
按照当时的舆图,入山后须得一路向北,守诚是金灵根,他用灵力在地上引了铜线,不会偏了方向,照理说就算是找不到未阳城也该能逃出这白雾山,但几日过去了他们还是在一片白茫茫里抓瞎,饶是修仙之人也扛不住了。
在这几日里,守诚叽叽喳喳地调节着气氛,但是面对日渐焦灼的江熄,就算他有满腹能逗人的故事也无法讲出来。
比江熄更沉默的是向还寒,他这几日能自己走路了,但重伤未愈走的慢,江少宗主也不等他,他就这样一直跟着。
向还寒想用功法吹散些雾气的时候江熄说他是显摆,向还寒说要停下休息的时候江熄说他是娇贵。
但守诚看得出,那次向还寒开口休息,是看大家都累了才说的,但是江少宗主实在嘴上不饶人。
而向还寒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救星,江熄沮丧着急的时候都是他跟守谦去劝慰,一旁的向还寒就跟棵树一般杵着。
还有还有,中间他们遇到百年树妖与其缠斗一番,江熄受了伤,向还寒问都不问,这人看着也不想没有感情没有同情心的人,是怎么做到如此冰冷的。
每晚的守夜对守诚来说也是折磨,他们按照在外任务时定下的规矩,每次两人醒着彼此关照,一个时辰一换,而江熄非要跟他们一同轮班。他是极想跟守谦一起的,但是向还寒开口说要跟他一起,这他也不好推辞,不过留自己师兄日日面对江大少爷他也不忍心,于是最后成了他们两师兄轮番陪江熄。
对此,向还寒从没有“体恤”过他们两人,仿佛全身上下都在抗拒和江熄一同守夜这事。
守诚夹在中间全身上下不得劲啊,想起之前两人不合听说的传言,终于在今日同向还寒守夜时问了出来:“向师兄,你跟少宗主是有什么过节吗?”
过节当然是有的,但早就解开了,他答:“没有。”
守诚抓着头发:“那你两人怎么回事,我这几日都不敢大声喘气。”
原因?大概他们两人有承诺在先,不可暴露关系,他想江熄应该也是如此做的,但他本来就不喜与自己多说话,如今这样本也正常。
“我与少宗主不熟。”
守诚张了张嘴,想要劝向还寒同小祖宗熟起来,但又想到依着这两人的身份,熟不熟的都是江少宗主说了算,江熄不纡尊降贵,就说明这两人没有关系好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