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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高高壮壮,凑得太近,还得她退后一步才能仰头看清他的表情。伏黑甚尔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扯开嘴角无所谓地笑了?笑:“怎么会,像我这种货色,也只配做小小姐最任劳任怨的驴。”
他伸手捞起小少女,懒得理会房间里青春期旺盛的两个小鬼,转身?就走?:“走?了?,该去干活了?。”
森奈央像个公文包被?夹在他腋下,倒也没嫌弃打?手的态度不好,毕竟按照她掌握的社交礼仪来看,背着人嚼舌根的事被?风评受害人听个正着其实是件非常尴尬的事——虽然她并不会产生?这种情绪。
“今天去清理哪一块儿?区域?”森奈央坦然自若地伸手,作势可以?随时为?他推门实现空间转移大法,一边像是顺嘴一提地又说起方才的话题,“我刚才说甚尔很?好用是夸你的意思?。”
“哦,这样吗?”伏黑甚尔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森奈央:“当然了?。你知道我是个习惯用[利益]来衡量他人价值的人渣吧?”
“我之前就说过很?多次,身?为?天与暴君的甚尔在我看来非常超级无敌好用,是远比那些劣质的咒术师更拥有?天赋与发展潜能的宝物——不然当初我也不会给你开出五十亿的身?价,还完钱才允许你赎回自由?。”
伏黑甚尔:“……那还是把我算成价值五元的劣质品吧小小姐。”
“不行,五元就能买到?的廉价男人我已经有?了?。”森奈央手动拒绝,闲得无聊,伸手去抠男人腰侧的裤子松紧带,“夜斗图的是结缘,你不一样,你值得那——么贵。”她另一只手比画出了?一个超大圆。
“还有?,虽然所有?生?物在我这里都没什么太大差异,但刚才我用驴来形容人似乎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对于我冒失的比喻,对不起。”
伏黑甚尔稍稍沉默,也不知道愿不愿意接受她的歉意,只是拍开小姑娘不安分的爪子重新扎紧裤腰带,在片刻后似乎不经意地应了?一声:“……嗯。”
森奈央挂在男人铁臂一般的手弯里,艰难侧头向上望了?他一眼,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随便物化他人是我很?难更改的毛病,因为?我既不觉得[被?看重被?使用]是件丢脸的事,也不认为?用动物来形容概括人的某种特质有?什么不对。”
她模仿情感的途径就是认识世界,而在她认知到?的世界里,人,也不过是高级动物。
而被?看重、被?利用——无论是利用方是国家、社会、集体或者单纯的个人,只要[工具]具有?不可替代性,或者拥有?昂贵的价值和代价,那么一旦失去[工具],利用方就会不可避免地感受到?强烈的难过、伤心、痛苦以?及惋惜。
在无法产生?情绪的森奈央看来,能够拥有?这样浓烈的情感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不过甚尔要是有?什么喜欢的动物类型,我下次也可以?用你能接受的动物来形容你。”
“……我就不能做个人?”伏黑甚尔夹着森奈央走?进电梯,转过身?来看着合拢的电梯门上浅浅倒映出的一大夹一小的影子。
“可以?啊。”
森奈央没忍住笑了?出来,“只是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从甚尔口中说出来的。”
一向自我价值认定极低、不尊重任何人、连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的伏黑甚尔,在与新的同伴们相处多年之后,这不是也学会了?为?她的失言而生?闷气,学会了?玩笑似的隐晦抗议表示自己是个人嘛。
“……”伏黑甚尔被?她笑得有?点恼,一掌扣住小少女的脑袋用力按了?按,“行了?,算我们俩的学习互助小组初见成效总行了?吧,你是不是还要再给我发个学习进步奖?”
你看,他还会说冷笑话了?。
森奈央还在笑,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完美的嘴角弧度示意:“进步奖要发给我,你看,我都学会像这样——超认真?地笑了?。”
[正常人笑才不会强调自己的唇角弯成了?几度。]
伏黑甚尔心里想,按着森奈央脑袋的手力道减轻,最后用宽厚干燥的掌心搓了搓她头顶的一小撮呆毛:“今天去东边吧。”
“黑手党的战场刚从那边撤开,咒灵估计也养肥了?。”
“好。”森奈央指尖轻触电梯门。电梯落在一楼,停下,门扇打?开,伏黑甚尔夹着人步出电梯,眼前的景象正是横滨东区的街道。
街道黑寂,路灯奄奄一息地亮着,沿街的无论是商业区还是居民?楼,全都大门紧锁悄无声息。
这个点儿?还不算晚,若是在新宿在涉谷,此时应当正值开启热闹繁华的夜生?活,可横滨的民众们连夜灯都不敢点一扇,只敢悄悄窝在被?窝里,静静祈祷可以?度过漫长的黑夜,见到?明日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