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乐想也是,周遥西都敢在讲座上写那样的问题,就算是匿名也很大胆。
周遥西反问:“你害怕什么?”
“害怕妈妈知道,她好像不太能接受,我不想她不开心。”
“那就不让她知道。”
“可是也不能瞒一辈子啊。”禾乐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睛里的神采极其黯淡。
周遥西拍了拍他的肩,“你怕什么,现在才十几岁,或许以后法律就改了,社会的包容度就高了呢。再说了,你现在只是处于第一个阶段——自我怀疑,等你以后谈了恋爱再来忧愁也不迟,还是说你已经谈了?”
“没有!”
“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禾乐依然摇头,斩钉截铁,“没有。”
“那不就结了。”周遥西说,“顺其自然,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喜欢男孩子就不能转了。你要是害怕现在不能承担这件事情的后果,就当没这回事儿,该干嘛干嘛。哪天有了喜欢的人就把他放在心底,等你有足够的底气再去告白,现代科学技术发达,就算隔了个太平洋也能说上话,毕业了也还能联系得上。你还怕人跑了不成。”周遥西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
“你说的对!”
·
走回教室,禾乐感觉数日来的愁云豁然散去,连带着脚步轻快许多。他在书包里翻找出两包椰子脆片。因为昨天在纪延廷家做了莫名其妙的事,想着拿回来跟他低头认个错的,但是一早上晕乎乎的没想起来。
平时纪延廷回家吃饭后,一点左右就会回来,现下已经一点过十分身旁座位依然空着。禾乐滑开手机,迟疑片刻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不过是两包椰子片至于特地通知嘛。
等到两点上课铃响,纪延廷才踏着钟声姗姗来迟。老师对此行为司空见惯,没有多说什么。
禾乐想问他怎么今天回去这么久,但他一回来就戴上耳机趴着,俨然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无奈,禾乐只能认真听课。
实在没忍住,等老师转过身时,他小心翼翼把写了字的草稿本从他臂弯塞过去。
【我给你带了椰子脆片。】
他的背微微仰起来一些。
是看了吧,禾乐悄悄伸手去戳他的手臂,紧张地拿着椰子脆片穿过对方腹部与桌子的狭窄缝隙塞进桌膛。
背上起伏的肌群耸动了下,随后纪延廷直起腰,攫住禾乐第二次伸过来的手——仅离他的腹部一指宽。脸色微沉,眉毛拢到一起,用口型说:“不要再弄了。”
“噢。”
下课铃响,纪延廷长腿一迈走得飞快,禾乐几乎是跑着追上去的,一直追到最上面那层楼的卫生间。纪延廷霍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挑了挑眉,“你还要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