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延廷把电话挂断,沉着看了他两秒,问:“不怕?”
摇头。
“行。”纪延廷把唯一的头盔戴着他头上,并把皮衣外套脱下来给他挡风。轰隆隆打着火,只一句“抓紧了”,炫蓝色的重机便咻一下飞了出去。
禾乐紧紧攥住他的衣摆,黑色卫衣灌满了风鼓起来,这一刻,纪延廷像个巨人,带着他逃离惊慌之所。
江汀汇景,明亮灯光照射下,禾乐周身灰尘无所遁形。纪延廷打湿毛巾给他擦脸还有手,禾乐温顺地闭上眼睛仰着脸任由动作。
“太晚了,换套衣服睡吧,明天再洗。”
“嗯。”
纪延廷让他睡主卧旁边的房间,说:“我不关门,有什么事就喊我,睡不着也可以喊。”
“嗯。”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纪延廷递上温度刚好的蜂蜜牛奶,禾乐喝了两口搁下,“不想喝了。”
“那睡吧。”纪延廷送他进房间,给他开小夜灯,“要不要叫点点进来陪你?”
禾乐勉强挤出一个笑,“不用了,小鸟也要睡觉的。”
“行吧,那你睡吧。”纪延廷走到门口,“你的门要关吗?”
禾乐摇摇头。
“行。”
漫长的一天终于到头,禾乐躺在陌生的床褥上,抱着熟悉的月亮印花枕头,眼睛大睁。没拿睡衣穿的纪延廷的,但衣领上似乎还残留着窒息般的抓握感,粗鲁地拖拽着他从安全角离开。
时针走过一格,纪延廷轻手轻脚走进来,对上愣直睁圆的眼睛。
“睡不着?”
“嗯。”
他在床边坐下,嘴巴微翕,“要不要陪你?”
闻言,禾乐往另一侧挪了挪给他让出一半的床位,这下换纪延廷怔愣。两秒后,他说等一下,回隔壁房间拿了一条被子过来才在禾乐身旁躺下。
两人之间隔着半臂距离,近到能听见呼吸。纪延廷毫无安慰人的经验,生硬地问:“你想聊天吗?”
没有回答,禾乐从角落伸手出去,“你可以拉我的手吗,像刚才那样。”他的手很白,在暗色床褥尤甚,即使灯光黯淡也刺目。
纪延廷看了几秒,像怕他的手着凉一样拉过自己的被子盖住。视线不能到的被窝下,两只手轻轻相触,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