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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转换得太快阮筝有些没跟上,怔愣几秒,眉头蹙蹙,“您说什么?”或许是他的表情实在太茫然,傅之恒大发慈悲地解释两句:“记者随时跟着,我不方便在外面跟你见面,你搬到我家。”
他想也不想就回绝,傅之恒甩过来一份股权转让书,上面清晰地罗列了他占他家公司的股份,以及相应的出资金额。
如果有面镜子在面前阮筝就会发现自己的表情多么难看,血色尽失的脸上挂着虚假又僵硬的笑,仿佛橱窗里精致却无人购买的胡桃夹子。
重重压力下,阮筝答应下来。生活一旦与另一个人密不可分地联系到一起是很可怕的事,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被名为“傅之恒”这三个字占据。
他只能庆幸傅之恒给他留了一个房间,没有完全侵占私人空间。无论做到多晚,阮筝必定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隔壁房,只有一次,他因为在他弟弟的生日会上摄入过多酒精,结束后连手指都累得发麻才折腾不起来。
傅之恒从身后抱住他,结实双臂横过胸膛和腰腹,很用力地把他纳入怀中。灼热的呼吸喷在耳边,阮筝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就像热水壶里盖不住的水蒸气,即将咕噜咕噜喷涌而出,但他并不想理会。
“我不知道我爸会在廷廷的生日会说我要订婚的消息。”傅之恒声音很低地说
没得到回应,他自顾自接着道:“我没有跟她在一起,只是因为藤森那个医疗诈骗案,她哥和涉事家族有姻亲关系,我只是在搜寻证据。这个案子诈骗金额很大,牵涉很广,上头非常重视,如果能做出成绩的话。。。。。。”
“你不是警察。”阮筝忽地打断他,话里意思是并不需要检察官本人去搜证。
这下换傅之恒哑口无言,他更加用力把人勒进怀中,“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你就能这么对我么?
阮筝眼底一片荒凉,视线定格在虚空中的一点浮沉,混乱失序的大脑反复询问——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就算没有孙小姐,以后还会有陈小姐,李小姐,反正不会是阮筝先生站在他身侧。
他一直因为断崖式分手对傅之恒感到愧疚,可是重逢以来的种种,让他的愧疚逐渐消退,已经说不清是谁欠谁。他只觉得疲惫,只想赶紧把实实在在的账单还清,至于那些虚无的情感,就算了吧。
尽管把人拐到家中,但傅之恒还是有一种握着流沙的无力感,好像随时就会再次失去他。他本想通过那位孙小姐激一激阮筝,吃醋也好、崩溃也好,至少有些情绪波动反馈给他。
可没想到到头来,率先崩溃的是他自己。阮筝还是一如既往的完美秘书,对他的感情生活不感兴趣,对他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阮筝不愿意自己插足他的家务事,傅之恒就有意把手上阮通速运的股票放出去,也让自己的人撤出董事会。
苟延残喘的公司好不容易活过来哪有这么轻易就放弃这条大腿,这次不仅是继母,就连他父亲也一同来找傅之恒乞讨。傅之恒不是那种轻易会被要挟的人,强硬地回绝后,对方转而去找阮筝,并想方设法找到两人藕断丝连的证据让他向傅之恒施压。
“你说你考到跟傅之恒工作的地方还没把他拿下,你有什么用?你读书的时候他还体谅你,让我们不要去烦你,工作了他就不管你了,你这破工作还留着做什么?”
阮筝身心俱疲,却还是强硬地拒绝。
但因为阮父实在太难缠,事情还是闹大了,陈主任找他谈了几次,话里话外劝他自退。
他妈妈还在这儿,他热爱的事业也在这儿,他能逃到哪里去。在人前尚且能勉强维持自尊,但深夜从隔壁床回到傅之恒划分给他的私人空间时,他还是忍不住落泪。
那么努力地工作、生活,要面对的问题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多。他只是想有一份喜欢的,能够养活自己和妈妈的事业,身边有一个相互喜欢的人陪伴,就那么难。
他明明都整理好对傅之恒的感情,甚至微笑着祝福他跟孙小姐,可是对方却卑鄙地一次次逼他就范。
恨傅之恒的同时又被爱囚禁于此,长此以往,他似乎真的没有任何未来可言了。
房门响了两下,傅之恒径自推门而入。对于阮筝这阵子的遭遇了如指掌,可对方不愿意他像之前那样插手他家的事,他只能焦心地看着。
“谈谈?”
阮筝半张脸闷在被子里,深呼吸好几次开口还是带上了鼻音,“谈什么?”
“有没有想过换个环境?不是让你放弃事业的意思,但你现在只是检察官助理,无论如何不甘心,你父亲一直这样闹肯定会影响你在海城入额。那还不如趁早换个城市,参加遴选或申请互调,互调我可以帮你联系。我知道你不想再欠我什么,遴选是你自己去考,互调也是你自己写申请,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肯定能过的。”傅之恒声线和缓,有抚慰人心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