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盛道:“坐下说话。”
王振野鲁莽惯了,第一次对“坐下”这个词感到拘谨。
但是他照做了。
一米九的大个,坐在沙发上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受宠若惊地看着他的老板。
他的老板霍景盛,高高在上,盛气凌人。
从小就不待见他。
他学了几年拳,又玩了一阵子,打算收心时,恰逢霍景盛学校放假。霍老就派他进了霍景盛的保镖团。
那时候他就发现,霍景盛讨厌他。
后来霍景盛成年,离家去了格斗俱乐部,他又被霍老委派当霍景盛的司机。霍景盛去哪里,他得跟去哪里。
但…他跟是跟了,霍景盛却不用他。
霍景盛把他束之高阁,只重用自己聘请的司机。
所以,王振野不奢望霍景盛信任他。
他是真的没想到后来霍景盛回京之后,第一件事是频繁启用他。
派遣他保护他那捧在手心的乔宴不说,现在又要告诉他什么霍家总部的机密?
王振野很难不紧张:“坐,坐下了。”
霍景盛问他:“你少时跟随我爸,没少接触霍平峰。怎么看他?”
王振野挑眉,露出厌色:“他总跟霍老反着来,尤其是在族人面前。好多次我看得拳头都硬了,霍老硬是不作声,包容了下来。”
霍景盛道:“你再细想。是包容吗?”
王振野思考了许久:“我是个粗人,不会咬文嚼字。但你要这么问,我觉得用‘容忍’似乎更合适。”
霍景盛道:“我在办公室保险箱里,发现了我爸十年前搜集的霍平峰作假账目、虚开合同挪用公款的副本,以及,一座大型地下室内的偷拍照片。”
王振野抓了抓脑袋,没听太懂。
霍景盛看着他:“地下室是霍平峰的灰色交易场所。如果我所料不错,做的都是买卖人口和中转毒品的勾当。”
“这些泛黄的证据,向我说明——”
“我爸曾对霍平峰起过杀心。”
王振野疑惑:“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过。他老人家看上去对他那刻薄的弟弟很是无奈…”
霍景盛道:“他不过等待时机,连根拔起罢了。”
“只是后来,他改变了主意。”
“王振野,你知不知道十年前,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王振野茫然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
霍景盛看着手心里的小刀:“我曾经的想法同我爸一样。”
“连根拔起。”
“霍老二的势力终究和我同根,动起来敌我俱伤,要打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