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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有什么一滴一滴地滴下来。
眼睛聚焦的时候,发现是自己在打点滴。
想要爬起来,却被霍景盛摁住了。
“别乱动。”霍景盛升起病床,掌心抚上乔宴脸颊:“还难受么?”
乔宴轻轻摇头,脸色仍苍白得吓人。
霍景盛低声问:“昏过去之前…想和哥哥说什么?”
乔宴垂下眼睫,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委屈:“想问哥哥…宴宴的鼻子是不是坏掉了…”
霍景盛心头一紧,指尖碰了碰他的鼻尖:“鼻子疼?”
“不疼。”乔宴握住他的手,小声嘟囔,“可是…我闻到消毒水了。”
“哥哥明明说过,这里没有的…”
霍景盛瞳孔骤缩,指腹轻轻蹭过他的眼角:“是哥哥不好。”
“哥哥让人多买一些花。”
“玫瑰、蔷薇、香水百合…摆满墙角。”
“给宴宴闻花香好不好?”
不多时,一辆小货车驶来,香气扑鼻的鲜花从后座和后备箱一簇一簇地搬出,往疗养楼的过道、墙角、阳台上摆。
满满当当,挨挨挤挤,整栋楼都成了花的海洋。
走廊转角摆着盛放的香水百合,阳台栏杆垂落着藤本月季,就连厕所里都点缀着新鲜的铃兰…
——建京的冬天是无法养活这些温室的花儿的。
若不能恒温培养鲜活的,便只能当做标本,把它们时时换新。
这动静,引来不少别区的病人和小护士们偷偷探头张望。
知情的,晓得这是霍家那位小先生在养病。
不知情的,还当是哪位花艺大师在这儿办展览。
而病房里,乔宴趴在窗边,鼻尖终于嗅不到半点刺鼻的消毒水味了。他缩在霍景盛怀里玩一束满天星,眼睛里碎光闪闪,是止不住的雀跃。
经此一事,霍景盛连白天都不敢离开乔宴了。
接打电话,哪怕走出房间,也要半开着门,把乔宴牢牢锁在自己视线。
一连三天过去。
乔宴都没再出现孕吐反应。
但他也着实无聊极了。
李广劲下班时候会来看他,但李广劲上班的时间,乔宴只能跟霍景盛和王姨玩。
霍景盛总是这不让干,那不让干。
就连乔宴和他下棋下得开心的时候,说句“笑死了”,霍景盛都要找块木头让他摸一摸,一边神神叨叨地说什么“童言无忌”,一边纠正他:“以后不要说‘笑死了’,要说‘笑健康了’。”
乔宴突然停下摆弄棋子的手,眨了眨眼睛:“…?”
他低头玩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又抬起头,声音软软的:“哥哥…你去忙吧。”
“我想和王姨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