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喝咖啡也不是因为爱喝。”
“是因为晚上失眠,白天就犯困。但哥哥要照顾我,所以白天要喝咖啡。”
乔宴仰着小脸,看着霍景盛,眼神悲伤但语气温柔。
霍景盛愣了一瞬,想要辩驳。
但他考虑到乔宴向来依赖自己的判断。
大多时候,霍景盛不愿意让乔宴觉得自己“判断失误”。那会让乔宴难受。
霍景盛喉头一滚,轻声道:“是。”
“但也不全是…”
他试图让话题轻松些。
生怕乔宴的情绪因为自己一时疏漏,而染上不必要的伤感、忧虑。
他不要乔宴在待产期生出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更多是在想…孩子的名字。”
霍景盛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把乔宴抱坐到自己腿上,一寸一寸地去端详乔宴的神色。
果然,一听到“孩子的名字”,乔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乔宴睁大眼睛:“可以现在就起了吗?”
“可是我记得…以前林琅问咱们,要不要开后门,问监察科的医生咱们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时…”
“你说无所谓,生男生女都一样。”
“咱们就没了解。”
“许伯母跟咱们商量孩子名字的事情时…”
“你也说无所谓,名字只是个代号。”
乔宴眨了眨眼,不可思议地攀住霍景盛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哥哥…”
“是改了主意吗?”
既然话题都到这里了,霍景盛已没有办法完美转移。
只好道:“是。改了主意。”
其实对于这个孩子,他何曾有过任何主意?
在乔宴买胎教书的时候,他研究的是“如何照顾孕期妻子”;
在乔宴跟王姨给孩子编玩具、织小衣服的时候,他醉心的是“如何让孕期妻子穿得舒服”;
在乔宴同霍平澜叽叽喳喳研究八字、商量给孩子请“文曲符”还是“武星符”的时候,他同神观里的老道长远程商量给乔宴供“平安灯”…
霍景盛不觉得自己对于这个不速而来的孩子,有多少疼爱。
事实上,他对这个孩子有着原始兽性里难以启齿的憎恨。
如同当时他憎恨过乔宴迟来的母亲一样…
他憎恨这个在乔宴身体最弱时,早来的小孩。
如同,如同憎恨他自己。
而此时,霍景盛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去正视、思考这个因他的错误,而到来的,不讨他喜欢、但如此无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