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已经被发现的恐惧让方时勉也顾不得其他了,慌不择路往前狂奔,却不知道是蹲久了还是腿软,差点滚到湖里去。
方时勉从地上爬起来地时候,下意识地回头看,看到就在他刚刚坐的那块石头旁边,赫然站着一位穿着西服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那人背着光站,方时勉匆匆一眼并没有看清男人的容貌,只听到他的声音。
轻松愉悦,带着安抚之意。
“流浪狗而已,别担心。”
方时勉不要命的跑了一截路,肾上腺素飙升,直到看到前方隐约出现游客才放慢了速度。
那种如影随形的惊恐在离开湿地公园,骑着小电驴回了出租屋之后才逐渐消散,方时勉把沙发上的半瓶水喝光,这会才觉出心脏的剧烈跳动以及喉间的一点血腥味。
他平复了一会心情之后去洗了个热水澡,把在弄脏的裤子一股脑丢进洗衣机里,衣服没洗,只是用打湿的帕子简单的擦了一下。
当做完这一切,方时勉瘫倒在沙发上重新思考,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觉得自己反应有点太大了,那两人要来公共场合干这种事又没有给他发过通知,他怎么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不是他的错,他当时为什么要怕,应该直接地,光明正大地起身走掉。
或许还可以假装接个电话缓解尴尬。
童年时动辄打骂的经历让方时勉在遇到陌生事物时总会保持高度的恐惧与慌张,第一反应就是寻找自己的错处,直到脱离那种充满压迫的环境之后,他才知道,这已经变成了他的某种性格缺陷。
他会努力改变,方时勉想,他应该是在变好。
也许吧,其实他也不知道,即使是走到现在,他也依旧充满迷茫。
房屋外面又刮起风来,方时勉把客厅的窗户关上,但这窗户老旧,全部关完也会有一道细小的缝隙,坐在沙发上可以听到风的声音。
晚上去接班的时候,徐龙给方时勉拍了打卡照片就开始激情麻将,中途接了个电话,指派了方时勉出去帮他拿外卖。
监控室在楼栋下面比较隐蔽的地方,外卖员找不到,方时勉拿着手机去楼栋入口的主干道旁边等。
因为已经打过电话,只有几分钟时间,方时勉就没有穿棉衣出来,薄毛衣加上一件洗旧的蓝灰色连帽卫衣。
方时勉站的位置旁边就是侧门出口,冷气从那里灌进地下室,单薄的卫衣根本无法御寒,冻得方时勉有点打哆嗦。
他也不管蠢不蠢了,带上卫衣的帽子,开始原地跺脚活动。
所幸外卖员很快就赶到了,核对姓名和电话号码时,方时勉缩着脑袋,正接过外卖查看时,身旁低速通过了一辆车,车窗半开着的,里面飘散出的烟味让方时勉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却只看到黑色宾利的车尾,以及缓慢关闭的车窗。
又是一阵寒意袭来,方时勉回过神向外卖员道了谢,提着一大包东西回监控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