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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任谁看了都要软下心肠,霍仲山极轻地叹了口气,“不需要你很听话,但以后不要伤害自己可以做到吗?”
其实霍仲山这些天并没有生方时勉的气,他只是开始重新衡量自己应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方时勉,他需要冷静下来思考,自己能够给方时勉带来什么,又会让他失去什么,有些事情应不应该做,有没有必要做。
他需要想清楚,才能避免给脆弱的方时勉带去伤害。
方时勉本身也是怕痛的人,他知道霍仲山想听什么,于是说:“我不会再去自杀。”
那天他会直接上山等死,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了那么剧烈的疼痛,是最逼近死亡的时候,干脆就去死了算了,不然这次花钱治好了,下次要死的时候还要再痛一次,很不划算。
只是他千算万算,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救,还是霍仲山他们。
还不如早早去医院看看,白白痛那么一遭。
“出院之后直接住云锦,有意见吗?”霍仲山很平静地问。
霍仲山说这话的时候是纯粹的征询方时勉的意见,并没有任何强迫的意思,但他在没什么表情时说出这类话时,本身就蕴含着极大压迫气息。
方时勉自然乖乖摇头说没意见。
脑袋上被人用力的揉了一下,男人西装外套上的那种很淡的烟草气息在鼻尖萦绕,片刻后那只大手就离开了,方时勉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好像依旧能从病房的消毒水味里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
霍仲山叫来了方时勉的主治医师去外面的小客厅了解情况,双方交谈了十来分钟,医生还与云锦的餐食营养师做了一次简单的线上沟通,交代的差不多,医生才带着两名助手出了病房。
之后霍仲山也一直在客厅进行线上会议,明柯轻手轻脚地进出了几次,都在在交接资料。
客厅的门并没有关严实。
方时勉听见霍仲山沉稳训人的声音,只是简单几句话,听得人胆颤心惊,即使没发火也很有威慑力。
方时勉默默收回露在外面的脚丫子,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心想霍仲山应该是没生自己气的,不然他应该没有现在这么好过。
空气里又只剩下单调的消毒水味,哦不,还有阿姨亲自洗过,洗的很香的病号服,是清新的皂香,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变成很绵软的香气。
没想到一不留神竟然就睡过去。
再睁眼醒来,是阿姨在饭盒里搅弄炖的软烂的排骨,病房里飘荡着浓郁的肉香,方时勉揉了下眼睛,睡眼惺忪地问阿姨,“霍哥已经走了吗?”
“走了,刚走呢。”阿姨又把另外的餐盒打开,“霍总开完会过来看你,看了好久,也不说话,可能是看你睡得太香了,就先走了,还嘱咐我监督你好好吃饭呢。我就说啊,勉勉乖得很,哪里还用监督,一到饭点就听话得很,吃饭是最不操心的……”
方时勉听到后面有点局促,很小声地嘀咕,“阿姨,其实有时候不用说得那么详细。”
阿姨把桌子端上来,夹了块剔了骨的排骨,“快,鲜得很。”
方时勉张嘴吃掉,刚想说话下一口又来了,过了会就把脑袋里东西抛得一干二净,完全沉寂在美食诱惑中。
“阿姨,排骨蘸点小米辣的料碟肯定更好吃。”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吃辣,重油重盐都不行。”
“蒜香排骨不辣。”
“那个是油炸的。”
“哦,酸汤肥牛不是油炸。”
“那也不行,等你完全好了才能吃。”
“好吧……”
第40章
二月末方时勉快要出院的时候,赵老师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看方时勉。
方时勉和赵顺虽然都在安和住院,但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东,隔了好几个小时车程。
赵老师沧桑了许多,表情和状态都很不好,握着方时勉的手,好半天都说不出什么话。
一问才知道,赵顺还是没醒来,大脑损伤,很大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赵爷爷和赵奶奶这些天都住在医院守着赵顺,两位老人精神状况也越来越不好了,所以赵老师得知方时勉也受伤住院时压根不敢和两位老人说,生怕他们再受刺激。
赵佑临近高考,只从医院那次之后,和任何人都切断了联系,周天休息也不回家,家里人了解他的消息都要从班主任那里打听。
师母目前也完全没办法正常工作上班,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下意识地要去找赵顺。
经常愣愣站在赵顺出事的桥边看,好几次被警察带回来,现在只能关在家里,还不能提起赵顺昏迷不醒的事情,一提起就会情绪激动,哭得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