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什么丑恶的见不得人的疤痕,那是霍仲山的血肉,是他的疼痛。
“好痛啊哥哥。”方时勉用头抵住那些伤口,哭得声音很低,却足够撕心裂肺。
原来世界上有很多不被爱的小孩。
那些暗沉惨烈的过往,此时慢慢浮现出来,千疮百孔的神魂紧紧依偎,发出无声的哀鸣。
“没事的,都过去了,哥哥有你,早就不痛了。”
霍仲山摸着方时勉的头,手上沾染的,少年人湿润的泪水却比那天的沸水还要滚烫。
像是能直接燃烧进他心里的烈火,经久不息。
霍仲山那天逃回家之后,拿着一把沾着干涸血液的手术刀重新出现在霍柏面前时。
霍柏正在书房里和霍夫人说话,两人看见他出现,霍柏的第一反应是拿枪。
但是霍仲山直接丢掉那把手术刀,非常冷静地说:“我是霍家人,永远不会改变。”
霍柏迟疑一瞬,松开手里的枪,装腔作势地重新拿了文件在手里看,半分眼神也没给他。
依旧是那副毫无动容,高高在上的姿态。
霍夫人则是以一种审视的眼神,如同打量货物是否合格那般,评估他、考虑他。
很显然,他们不再愿意接受叛逆者的回归。
上好的金丝楠木书桌上,摆着精美昂贵的茶具。
泡茶的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将之前十余年伪装出的情亲煮烂,露出腐烂的骸骨,是这个权利游戏原本的面目。
不听话,就会被摧毁。
他从未真正拥有什么。
也从来没有被当成一个人,如果没有权力傍身,等待他的绝对不会是温情。
霍仲山在这种氛围中,抬头扫视过父母,做出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他迅速冲向书桌,霍父猛地站起来退开一步将手里的枪上膛。
保镖和管家立刻开门,冲进来。
却不料霍仲山竟然直接提起那壶烧的沸腾的水,毫不犹豫的就往自己身上浇下去。
管家的表情瞬间崩裂,惊叫一声便冲上前扬翻了那壶水。
原本应该泼到脸上的水偏离了航道,尽数落到了胸口和腰侧。
“来人!”霍父表情难辨,放下手中的枪械。
他似乎这时才看清楚霍仲山脸上的极端的冷漠与理性,十五岁少年的脸上寻不到一丝痛苦的迹象。
而短暂震惊过后,他感到无与伦比的满意,像是最疯狂的人找到了绝佳的契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