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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就当成全我吧。”
梁老先生:“……”
他这辈子都为了利益驱使,放弃唯一的孩子,又放弃唯一的孙子,到了最后,只得到了短暂的辉煌。
可他付出了这么多,他怎么忍心看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
“难道你要去找祝延?你们已经分手了!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这就是你们的命运。”
梁樾收回手,蹲下身,像是小时候那样,仰头看梁老先生。
曾几何时,他对自己这位所谓的爷爷十分崇拜。
“我也不敢去找他,我有什么资格去见他呢?”梁樾的眼睛里好像有泪水:“他这辈子最大的曲折因我而起,他恨我也好,爱我……应该不可能了。”
“我只想为我自己争取最后一件事。”
梁樾话说完,顿了半分钟,末了,轻轻叫了一声:“爷爷。”
就好像梁樾还年少,还是那个仰起头,竭力听爷爷的话保持平静,喜悦还是从眼里露出来的小孩子。
那个已经死在了过去的孩子。
梁老先生不知道是自己眼里的泪水,亦或是反光,他好像在梁樾眼睛里看见了泪珠。
可梁樾怎么会哭,他被自己教的冷心冷情,无所不用其极。
梁老先生是成功的,此刻,他又知道,自己是失败的。
他闭上眼睛,没有再去看梁樾的眼睛,追究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
梁老先生大限已至,他很瘦,手指干柴,梁樾半跪在床边,闭上眼睛,将半张脸放在梁老先生的手心。
二十多年来,他和梁老先生从未有过这样温情的时刻。
那双手轻轻颤抖,最后趋于平静。
冰冷的气息从脸颊上传递而来,闭上眼睛的老人眼角溢出一滴泪。
梁樾脸侧也落下一滴泪,落在干枯的手心。
——
“下葬!”
三天后,按照梁老先生的遗愿,实行土葬。
黄道吉日下葬,就在老宅后山。
清晨全是雾气,梁樾作为继承人,一路跟随棺材上山。
泥土盖过黑色的棺木,变成一块小土包,墓碑上,是梁老先生的生平。
送葬的人很多,站了好几排。
有神论者,无神论者站在了一起。
“那就是梁老先生唯一的孙子?真是无情,居然连眼泪都没掉一个。”
“别说掉眼泪了,眼眶都没红。”
“唉,你们那是不知道,梁老先生所有的遗产都给了他,说不定人心里正在笑呢!”
长辈瞪他们一眼:“乱说什么!老先生才刚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