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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有朝一日张说得势,那也要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那时候的局势谁能说得准呢?说不得便有新人要独领风骚了。
是的,姚崇说的那个“新人”,指的便是远在西域的薛三。
虽然这人目前还只是个正八品的小官,可他出现在皇帝口中的次数可比别人多了太多,这一点张说宋璟与他都没得比。
当然也不是被皇帝提的多就有才能,奸佞之流最会讨人喜欢,得皇帝宠信的也是不少。
但这薛三不一样,他不算奸佞,甚至他还很有才能,只是这才能通常不走寻常路,常有神来之笔,令人难以预料。
讲真,姚崇还挺怕这种“难以预料的”。
难以预料就代表不可控,不按约定俗成的规矩行事,不能参透他的行为逻辑。
薛三带给大唐很多新鲜的东西,从豆油到曲辕犁,再到酱油、肥皂和飞天气球,一样一样,都在改变着时代。
姚崇活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这样密集的改变,这种改变不是政治权力的改变,而是源于根本生活的改变,这种改变几乎以人力无法阻挡。
他总有种感觉,再让薛三改变下去,这个大唐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上奏本的时候他格外紧张,生怕陛下不同意,大笔一挥要提拔薛三。
别的不说,这要陛下开了口,他除了“薛三年轻无经验”也说不出别的反对理由,毕竟薛三是有实打实的功劳,文治武功都有,比朝中的许多治官都强太多了。
甘罗十二可为相,薛大壮二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勉强。
好在李隆基还是有分寸的,赞了宋璟几句便同意了。
姚崇正想告退,忽然李隆基又招呼他过来,说给他看个好东西。
“这是嗣直这次从碛西带回来的,是薛三刚造出来的好东西。”
李隆基笑着说道。
姚崇一听“薛三”这俩字就脑袋疼。这可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刚才还说薛三带了太多的不确定,现在这不确定不就找上门了。
不过难得皇帝有兴致,他又不好扫了皇帝的兴,只能附和着过来查看。
一看,三观碎裂,整个人都浑浑噩噩,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
李隆基给姚崇看的当然是显微镜,李琮风尘仆仆地回来奔丧,也不忘把这显微镜献给他尊敬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