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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绯心里直喊冤枉,她明明和景苍说暂时不想生子,是他为亲自救她信口胡诌。
反正她今天就是来背锅的,她小声道:“前几天在东宫时我月信推迟,无意说句该不会有了,太子或许听到,信以为真。请娘娘降罚。”
又补充,“方才是为拆穿虞霜谎言,才无中生有以此说事。”
皇后似乎并不想在这事上大做文章,岔开话题:“你曾在蜀郡对太子做下的种种悖事,本宫已经知晓,但上回杨芷带人来揭发你,本宫诘问,你却巧言令色、死口不认。这欺君之罪,你可承担?”
虞绯急思。若皇后真想追究此事,直接命人将她拖走处罚便是,不必与她多费口舌确认,皇后如此,还是看在景苍的面子上宽宥于她。
她灵机一动,踌躇道:“都是太子命我这般。他怕您和圣上担忧,令我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说出他身上有蛊一事,我为瞒住实情,那日才出此下策。我曾犹豫倘若您和圣上询问,他说叫我照瞒不误,有什么后果他会担责。”
皇后瞥她一眼,讥诮道:“你倒才思敏捷,能言善辩,怪不得把太子哄得五迷三道、舍己为人。”
虞绯瞧皇后这番,应该猜到她在漫天胡说,可抵不过景苍会为她兜底,皇后对此无可奈何。
人一生气,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恭维:“都是皇宫这座钟灵毓秀的宝地,陶冶出了虞绯贫瘠的灵气,加上太子教导、娘娘指点,这才不至于上不得台面。”
“太子公务繁忙,虞绯有心无力,只能在他疲乏时说些奇闻异事,为他解闷。而且太子胸怀天下、爱民如子,今日遇险的哪怕是随便一个妇孺,想来太子都会挺身而出,储君如此仁心,是娘娘之功、百姓之福。”
皇后无言地俯视她,半晌才道:“说你有三分能耐,你还卖弄上了。”
虞绯讪讪。
皇后正色:“欺君之罪搁置一旁,但你过去残害谋算太子一事,按律当诛。”
虞绯知道这事在帝后眼下很难翻篇,她嗫嚅:“太子说,不与我追究既往。”
皇后眼神立时如把利刃,仿佛想削断她的脖子。
她伏地不起,“请娘娘处罚。但太子为虞绯所伤,我心怀感愧,还祈望能服侍他至康健,劳娘娘饶我一条小命。”
皇后思忖片刻,展颜笑道:“本宫罚你给他做东宫侧妃。”
第58章对太子毫无私情
虞绯一楞。
皇后浑若无事地道:“既然太子金口玉言,说与你不追过往,那本宫不能让他下不来台,他又对你情根深种、负伤至此,做母后的也不能棒打鸳鸯,便成全你们。”
虞绯以为皇后会借此罚她做些抄写佛经、祈佑太子之类的事情,毕竟景苍前脚为她受伤,皇后若后脚对她施以酷刑,那岂不寒了儿子的心。
但她没想到皇后竟这般名罚实赏,稍一深思,她明白了她的用意。
太子为一个商女舍生忘死,商户奸滑趋利,她很有可能会见势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叫太子违抗圣旨、娶她为妻。
而皇后此举便似快刀,在她刚回东宫之际,钉死她的身份,斩断她许会生出的撺掇太子、意欲僭位的念头。
虞绯叹服,皇后不愧是原文中的一代政治大家。这招“大棒加胡萝卜”的计策,若是原主,被揭露过去吓得心惊胆战之时,得知只要给太子做个侧妃一切就能翻篇,原主肯定当皇后是济世的观音菩萨,眉飞色舞、五体投地地叩谢隆恩。
可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子,一夫一妻的理念渗透骨髓,并且她的骄傲和尊严也不允许她给人做小,哪怕再爱那个男人。
——爱情诚可贵,自我价更高。
其实皇后本就多虑。她压根不会为了太子妃之位鼓惑景苍,以前她为达目的哄骗过他不少次,但唯有这件,她绝不作戏。
就像在现代谈恋爱的一对情侣,如果需要女方追着、哄着、求着男方结婚,那这段婚姻有什么意义?一个男人心中若有你,自会把一切奉到你面前,若没有或者觉得你没那么重要,勉强得来的,也不见得会天长地久、幸福美满。
何况,比起皇宫的锦绣繁华、森严规矩,她更喜欢外面的天高地阔、自由随意。
虞绯正思索措词婉拒,皇后见她迟疑良久,神色微沉,问道:“你莫非是嫌侧妃的位分太低,辱没了你的容貌和家世?”
虞绯瞧皇后似想动怒,忙道:“虞绯惶恐。”
她慢慢斟酌着:“我一介商户出身,太子天之骄子,能服侍他是我虞家祖坟上冒青烟,三生修来的福分。但我自知胸无点墨、手脚笨拙,怕将来伺候不好太子和太子妃,万一惹恼了他们,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