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测或许是她不想为侧室,故而请离,但他更怀疑的是,她根本没在意过他。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全都缘于一个接一个的谎言,她像胜券在握的猎手,冷眼旁观他的沉溺沦陷。
她唯一的一次真情,是面对景逸胁迫说愿为他赴死,可那像昙花一现,叫人疑惑是不是她的权宜手段,否则在他为她挡刀之后、为什么要她一句喜欢那么艰难,在他被她言语中伤吐血昏迷直至苏醒后的几天里、为什么她对他不闻不问如同陌路人一般。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他并不是非她不可。
杨芷过来,他故意和杨芷逛小花园,瞧见虞绯鬼鬼祟祟跟在后面,他不由得心情愉悦,为了激她生气找他论理,他同意要杨芷上顾渚紫笋茶,还假作欲吃杨芷递过来的糕点,终于把虞绯气服离开,他意兴阑珊,径自回殿等她过来找他。
但没想到,她竟直接要走了!
一直以来,她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不仅可耻地乐在其中,还处处跟个仆人似的替她收拾烂摊子。他一回不听话,她就跟弃狗一般抛弃了他。
景苍越想越恼火,持剑冲了出去,“我看她今日怎么踏出东宫的大门,她死也得死在这里!”
第61章你提剑来杀我
白日间晴空万里,晚上却下起瓢泼大雨,虞绯背上包袱,准备出门。
“哐当”一声,朱红的殿门被人从外踹开了。
凄风冷雨伴着来人之势灌了进来,她顿感凉嗖嗖的,原本温暖舒适的大殿立时如阴森冰冷的牢房。
景苍缓步踱了进来,手中攥着一把雪亮薄削的长剑,他周身被雨水打湿,衬得发愈黑、肤愈白,加上充血的眼眸和雪白的长衫,整个人直如从地狱逃来人间复仇的厉鬼。
丁香吓得手中的油纸伞“啪嗒”掉在地上。
紧随而来的霍刀站在门边向虞绯弯腰作揖,“大小姐,您有什么话,和殿下好好说,千万别吵……”
“滚!”
景苍一声厉喝,霍刀和丁香退下。丁香临走前担忧地看着她,虞绯冲她摇了摇头。
如果景苍刚恢复记忆那会儿,他拎着把剑,她指定得对他下跪求饶。但两人经历种种,她意识中已把他当作安全的屏障,此刻他怒不可遏,她却饶有兴致地瞅着他剑柄的金雕盘龙。
以前她在景苍寝殿见过这把剑,不过没有细察,今日一瞧,拿着怪威风的。
“虞绯!”
景苍见她跟没事人一样,瞪着猫儿似的澄澈眼眸窥视他手中长剑,要不是他浑身带煞,她仿佛要抢剑过去试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