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其实没什么可逛的,毕竟不管是哪里的学校其实都差不多,只是和顾溪眠在一起,就还是觉得很有趣。
“教室……果然是进不去啊。”
来到了当初顾溪眠的教室,但门好好地被锁着,庄迟隔着后门玻璃往里看,看着已经与当初不太一样的教室,心生感慨:“当初我跟着你到这来上了好几周的课呢,把你们图书角的书都快看完了……”
“嗯。”顾溪眠看着她,眼中蕴起笑意,一本正经道,“就坐在我脚边,我听着课你在旁边翻书声哗啦啦的,看困了还直接睡觉,我那时候就觉得你这日子过的真是挺悠闲的,像是养了只无忧无虑的小狗。”
……因为确实很悠闲啊,都没什么事干。庄迟有点赧然地小声说着我也没睡过几次啊,顾溪眠弯了弯眼睛,话风一转道:“不过在我被告白的时候还知道向对方扔粉笔,也算尽到了护主的责任吧。还是要谢谢你。”
是在说她第一天跟顾溪眠到学校来时发生的事,庄迟当时是事发突然没什么选择,事后仔细想想,那段行动在旁人眼里大概就是十足的灵异现象,她后来也确实听到班里有人讨论过这件事,还有来问顾溪眠的,听的庄迟格外忐忑,但最终都被顾溪眠避重就轻地含混过去,不了了之。
“在那之后,学校里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传我有个守护神之类的小道消息呢,”
高中生们向来喜欢这类的话题,传的多了就越发玄乎,顾溪眠选择不去理会,谁问起都不置可否地笑而不答,久而久之竟然就成了件默认的事,也没再有Alpha敢再来贸然地招惹她,到高三时都还有同学提起这桩事来。回想起当年的情状,顾溪眠安静地笑笑,轻声道:“大家都说我有守护神,但那时候也就只有我知道,你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当初她确实离开的仓促——那次才是真的都没陪顾溪眠过完易感期。庄迟稍有些愧疚,道:“我那时……考虑的不周全,没意识到我向你说了这个世界是小说之后就会被迫离开,我消失的那么突然、应该吓到你了吧……”
顾溪眠沉默了半晌,却摇了摇头:“现在回想起来……也还好。”
“十五岁的时候,我确实是有点措手不及,那时也确实是想留下你,想要你多陪我一阵子。”顾溪眠轻声说着,眼神稍显别扭地微微移开,“……但幸好你没有多留。不然圣诞那天在病床边守着你的那个我,估计是会等的着急的。”
庄迟哑然失笑,而顾溪眠小小瞪她一眼,似有不满地欺上前来:“这样仔细一想,在我担心你的时候,你正在和十五岁的我在一起呢——而且还就是在我在圣诞舞会上吻过你之后没多久。”
“感觉怎么样?”顾溪眠声音淡淡的,听起来漫不经心地问,“待的开心吗?”
“……”
……总觉得不是个简单的问题而已。庄迟眨眨眼,讷讷答道:“……我那时候很想快点回来的,毕竟和三年前的你在一起的时候还得注意很多事,你应该也知道的……”
顾溪眠回想了一番,声音清冷:“嗯。既不能坐我腿上,也不能和我一起睡一张床,拒绝了我好多次呢。”
“……”开始搞不清顾溪眠是在为哪边抱不平了,这视角来回切换,庄迟怎么说都有不占理的地方,她禁不住笑起来,直接道,“我要是没拒绝、恐怕你才是真的会不开心吧?”
被她问的一梗,顾溪眠无声地和庄迟对视了半晌,最终遵从心底别扭而复杂的情绪伸出手去,将庄迟拽近一点,在她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
她知道庄迟说的是对的,毕竟她当初会对庄迟发出那样的邀请是因为把Z当做某个种族不同的生物,近似当成宠物在养。真相大白之后才惊觉自己当年说的那些话有多怪,顾溪眠只是想象着庄迟当时的想法就忍不住羞赧起来,多少是庆幸庄迟没有答应下来的,不然恐怕她的心情会更复杂。
所以顾溪眠现在也不是在为这件事而别扭,除去某些诸如“自己吃自己的醋”的微妙心情之外,她脑中最盛的想法应该是:庄迟真是从那时到现在都比她显得要更有余裕一些。
今日本就因这事有些不甘心,如今这份情绪就像被加了把柴似的愈演愈烈,最终在——她的颈后浅浅地烧起来。顾溪眠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如今这样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多少受到易感期的影响,想要靠近的Alpha在身边确实影响到了抑制剂的效用,现在状况还不严重,她其实该及时回家去再补上一针抑制剂,大概就能很好地解决这份异状,但是……
也有其他的办法。顾溪眠想。
她抓住庄迟的手,将她不明就里的Alpha拽着来到一间空教室——和她上学时一样,没有在使用的空教室是不会上锁的,给学生当自习室用。顾溪眠当时完全没用上,现在倒是帮上了忙。即使知道眼下学校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顾溪眠还是下意识关上了门,然后才转身,将庄迟按到门边的座位上让她坐下。
“庄迟,”
顾溪眠轻声唤,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好像有些太大胆了,还没说出口自己的脸倒是先红了。但看着庄迟懵懵的样子她就又鼓起气来,先不由分说地伸出手去将庄迟有点碍事的围巾摘了放到一旁,然后抬手捧住庄迟的脸,要她抬起头看自己。
“易感期、有点不舒服。”后颈微微的烫助长了顾溪眠的大胆,她如期地在庄迟眼中看到慌乱,小声将话说完,“……我想要一个临时标记。”
*
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对庄迟来说真的很突然,她僵硬地抬着头看顾溪眠,在那双渐渐泛起潮气的漂亮眼睛里看出这不是个玩笑。而Alpha的本能对“临时标记”这四个字非常迅速地做出了反应,庄迟几乎一瞬间就感受到自己信息素抑制环下的腺体一热,从安分的状况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如果按照楼澈的说法去思考的话,那这就不能怪在本能上面,是她自己有些坏心思。
庄迟不自在地吞咽一下,先抛去杂念,小声道:“……怎么……是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顾溪眠说的颇为严重,手上用力去捧紧她的脸,赌气般揉着庄迟柔软的脸颊,“你得负责。”
被她带着些微嗔意的温软声音搅得心神乱乱,但庄迟还是撑着提出她认为最恰当的对策:“抑、抑制剂……”
“我没带。”
顾溪眠轻描淡写地粉碎了她的希冀,并续道:“就算要回家或者出去买也要好一段时间呢,但我现在就不舒服。”
庄迟没话说了,顾溪眠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而她今天出门显然也喷了香水,如今靠的近了,庄迟就能够隐约嗅到,并感受到一丝渴意,不知道是来自喉咙还是其他地方。万幸的是顾溪眠的信息素抑制环还在好好地发挥着作用,至少还没有嗅到信息素的气味来给她添乱,庄迟踌躇着,顾溪眠先等不住,精致的眉眼一敛:“……你不愿意?”
说着就要将捧着她脸的手收回去,庄迟心头一紧,下意识抬手捉住她的腕,急急解释道:“不是的,我是担心……我现在对信息素的控制不如以前。”
她腺体的外伤好了,但内在的伤仍未好全。前段时间的假期里,庄迟在回到家后按着医生的说法尝试开始进行复建,但进展没有那么快,总还是很难按照心意去释放出对应浓度的信息素,信息素浓度检测仪上显示出的数字往往要比她想的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