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错觉,还是心有余悸?
他只觉得四周的血腥气忽然凝固,压力不仅没有随着身下怪物的死亡而消失,反而有种极其厚重的恐惧感悄然压上心间。
闭了闭眼睛,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好预感,慢慢回头,向着身后望去。
……微微苦笑,他的心瞬间冰冷,仿佛沉到了海底。
五头同样的异形生物,三大两小,匍匐在不远处。
金鳞闪耀,眼神邪恶,正在不远处冷冷注视着他,林间的空气似乎都被那仇视和冰冷的目光冻结,变得黏稠而血腥。
腥风忽起,五头似蛇似鳄的怪物忽然同时亮出利齿,悍然跃起,向着南卓的方向包抄而来。天罗地网,严严密密封死了南卓任何一个方向的退路!
身形狂跃,向着身后的大树急扑而去,南卓还没有抓住那条树枝,就已经闻到了身后扑鼻的腥鼻,小腿上刺痛传来,他头也不回,用尽全力再次将手中军马向着小腿后划去。刚刚逼退一只,身侧已经瞥见另外几道暗影!
死定了……心中终于掠过模糊的念头。
就在这生死一瞬,他身前的树木顶端,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树叶狂飞如雪片,树枝断片“咔嚓”扬起,熟悉的引擎轰鸣炸响!
遮天的大树顶端瞬间被削断,刺眼的光线穿透头顶而来,伴随着一架他再熟悉不过的暗红色机甲,呼啸而降,携带着风雷。
胸前的短程近战合金刃犹如死神的镰刀,寒光过处,当头而下,直直斩向南卓的身体!……
血光如雨,合金刃锐气逼人,南卓只感到一股寒气疯狂扫过他的脸。电光石火间,隐约的直觉里,他直挺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就那么在雷霆一斩中纹丝不动。
杀意过处,精准无比,扬向他身侧,而不是对着他。
“砰砰!”几束血雨漫天扬起,几声悲鸣几乎同时猛然崩裂,又同时齐齐被割断!几段长短不一的生物尸块带着淋漓的血,四散飞落。
双足铿锵落地,那架暗红色机甲犹如天神降落,身前的巨大合金刃潇洒收起,胸腔慢慢打开。
双足定定强撑着,浑身鲜血的南卓看着从机甲中露出的那张脸,忽然咧开嘴笑了。
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肆意。
然后他就倒了下去……
终于悠悠醒转的时候,他看着身前的景物,笑得比刚才倒下时还开心。
单手操控着机甲的操控杆,近在咫尺的少年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被饿得奄奄一息,而是依旧眼如点漆,面如冠玉,专心驾驶着机甲在空中呼啸飞行,偶尔伸手拂了拂很长的柔软发丝,神色静美。
低头看看身上已经被包扎得完美妥贴的伤口,南卓动了动因为失血而有点酸软无力的身子,笑嘻嘻的:“好久不见,澈苏。”
轻轻回头,澈苏的眼神柔和安宁,微微一笑:“三个月零五天。”
哈哈大笑起来,南卓满脸都是惊喜:“你在数着我离开的日子吗?”
“什么?”澈苏神情有点困惑,指了指面前的仪表盘,“这里有日期。”
“哦”了一声,南卓挠了挠头,依旧笑得分外阳光灿烂。
有点诧异地看看他,澈苏心里有点忐忑——别是被吓赫到了,或者是昏倒时撞到了脑子吧?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这个联邦大个子的神色简直像是有点白痴。
伸出一只手上的三根手指,他试探着在南卓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嘿嘿一乐,南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好奇地坐起来,在澈苏身后惊讶地看着他操控着机甲平稳飞行。
电流杂音在正常范围内,滑翔和提升者平稳而熟练,完全可以媲美他亲自驾驶时最完美的状态。
“你……修好了它?”南卓终于喃喃开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昨天算是正式修好了吧。”澈苏点头,“今天做了最后一次复检,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所以就想开着它来找你。”
强压下心头的惊欢和震动,南卓到现在依旧有点在作梦的感觉:“可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从树林上空飞过,按说完全看不到我的人吧?”
微笑着指了指他腕上的军用野战表,澈苏含笑道:“你们联邦的这些小玩意很强大,不是吗?”
啊的一声,南卓终于恍然。
他腕上的野战表里有微型脉动装置,和他的专属机甲上的某个脉动段有对接,根本是野外搜救己方战友时的必备装备。原先机甲受损无法联系,可现在澈苏完全修复了他的机甲,脉动搜寻对接,也在第一时间发挥了强悍的作用。
机甲视窗外,大约是几百公尺的低空,俯瞰下去,正是壮美绚丽的层层异色山峦。比南卓站在山脊上看到的更远,他们的视野更加辽阔。
“那些都是珍稀的矿脉。”南卓指着下面,“我走了三个月,记录了一些资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