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站起来,瞪着他们两个。他从来没见乌姆里奇这么高兴过。她像老虎钳似的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笑容满面地朝马尔福转过身。
“你快去看看能不能再多抓几个,德拉科,”她说,“叫其他人去图书馆——查一查里面有没有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检查盥洗室,帕金森小姐可以检查女生盥洗室——你们去吧——还有你,”马尔福走开时,她用最温和最吓人的口气加了一句,“你跟我去校长办公室,波特。”
几分钟后,他们走到石头怪兽那里。哈利想知道还有多少人被抓住了。他想到了罗恩——韦斯莱夫人会杀了他——还想到要是在O。W。Ls考试之前被开除,赫敏会是什么感觉。这是西莫第一次参加聚会……纳威有了那么大的进步……
“滋滋蜜蜂糖。”乌姆里奇有节奏地说;石头怪兽跳到一旁,后面的墙裂成了两半,他们走上正在移动的石头楼梯,来到了光亮的大门前,门上有一个狮身鹰首兽门环,但是乌姆里奇没有费工夫敲门,她紧紧抓着哈利,迈开步子径直闯了进去。
办公室里挤满了人。邓布利多表情安详地坐在桌子后面,修长的手指的指尖合在一起。麦格教授直挺挺地站在他身旁,表情非常紧张。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站在炉火旁,兴奋地前后轻轻摇晃着,显然很满意现在的局面;金斯莱·沙克尔和另一个巫师像警卫一样站在大门两旁,那个巫师外表强壮,硬直的头发留得很短,哈利从来没见过他;长着雀斑、戴着眼镜的珀西·韦斯莱在墙边激动地走来走去,他手里拿着一支羽毛笔和一卷厚厚的羊皮纸,显然是随时准备记录。
今天晚上,男女老校长们的肖像都没有假装睡觉。他们都很警觉、严肃,正注视着下面的动静。哈利一进来,儿个老校长就飞进邻近的画框和邻居急切地咬起了耳朵。
身后的大门关上以后,哈利甩开了紧紧抓着他的乌姆里奇。康奈利·福吉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脸上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好啊,”他说,“好啊,好啊,好啊……”
哈利鼓足全部勇气,狠狠地瞪了福吉一眼。他心脏跳得飞快,可是头脑却出奇地冷静、清醒。
“他正在返回格兰芬多塔楼的路上。”乌姆里奇说。她的语气里有一股很不得体的兴奋劲,当她在门厅里看着特里劳妮教授因为悲伤而崩溃的时候,哈利也听到过同样冷酷无情的快乐语气,“马尔福那孩子把他堵住了。”
“是吗,是吗?”福吉赞赏地说,“我得记着告诉卢修斯。好了,波特……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吧?”
哈利拿定了主意,想要轻蔑地回答“知道”:当他瞥见邓布利多的表情时,他已经张开嘴巴,将这个词说出了一半。邓布利多没有直接看着哈利——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紧挨哈利肩膀上方的一处地方——但是当哈利望着他时,他轻轻摇了摇头,动作小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
哈利说到一半改了口。
“知——不道。”
“对不起,你说什么?”福吉说。
“不知道。”哈利坚决地说。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
“对,我不知道。”哈利说。
福吉疑惑地看了看哈利,又瞧了瞧乌姆里奇教授。哈利利用他这一瞬间的疏忽,又偷偷瞥了一眼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用最轻微的动作朝地毯点了点头,稍稍挤了挤眼睛。
“那么你不清楚,”福吉用毫不掩饰的挖苦口气说,“为什么乌姆里奇教授带你来这间办公室吗?你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违反了校规吗?”
“校规?”哈利说,“没有。”
“那魔法部的法令呢?”福吉生气地换了个角度问道。
“起码没有违反我知道的法令。”哈利泰然自若地说。
他心里还在飞快地嗵嗵直跳。为了看看福吉血压上升的样子,说这些假话还是挺值得的,但是他看不出来,自己究竟怎样才能逃脱他们的处罚,要是已经有人对乌姆里奇泄露了D。A。的情况,那么他这个领头人也许就要马上收拾行李走人了。
“那么,你是头一次听说,”福吉说,现在他的语调充满了怒气,“在这所学校里发现了一个非法的学生组织?”
“是啊,没错。”哈利说,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像他一无所知,非常惊讶似的。
“部长,我觉得,”乌姆里奇在哈利身旁柔和地说,“如果我把检举人带来,也许我们的进展会快一些。”
“是的,是的,去吧。”福吉点点头说,乌姆里奇离开屋子后,他不怀好意地扫了邓布利多一眼,“什么都顶不上一个好证人,对吗,邓布利多?”
“对极了,康奈利。”邓布利多点点头,声音低沉地说。
大家等待了几分钟,谁也不看谁,然后哈利听到身后的门打开了。乌姆里奇从他身旁走进屋子,手里紧紧抓着秋·张那个卷发朋友的肩膀,那是玛丽埃塔,她用双手捂住了脸颊。
“别慌,亲爱的,别害怕,”乌姆里奇教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和地说,“现在没事了。你做得很正确。部长对你很满意。他会告诉你妈妈,你是个乖女孩。部长,玛丽埃塔的母亲,”她抬眼望着福吉补充了一句,“是魔法交通司飞路网办公室的艾克莫夫人——你知道,她在帮我们监视霍格沃茨的炉火。”
“太好了,太好了!”福吉热情地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呃?好了,讲讲吧,快点儿,亲爱的,抬起头,别怕羞,让我们听听你——老天哪!”
玛丽埃塔抬起头时,福吉被吓得向后一跳,差点跌到炉火里。他骂骂咧咧的,猛跺自己开始冒烟的斗篷下摆。玛丽埃塔哀号一声,把长袍领子扯到了眼睛下边,但是没等她这么做,大家就已经看到,一连串密密麻麻的紫色脓包已经爬过她的鼻子和脸颊,呈现出“告密生”这个词,让她的脸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现在别担心这些斑点了,亲爱的,”乌姆里奇不耐烦地说,“把袍子从嘴巴上拉下来,告诉部长——”
但是玛丽埃塔又闷声闷气地哀号了一声,拼命地摇着脑袋。
“哼,那好吧,你这个傻丫头,我来告诉他们。”乌姆里奇没好气地说。她迅速换上令人作呕的笑脸,说道:“是这样,部长,今天晚上,这位艾克莫小姐在晚饭后不久来到我的办公室,对我说她有些事情要告诉我。她说如果我进入八楼的一间密室,就会发现一些对我有好处的事情,据说这间密室有时被称作有求必应屋。我进一步盘问她时,她承认那里有某种聚会。遗憾的是,当时这些毒咒,”她朝玛丽埃塔藏在袍子里的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开始起作用了,她在我的镜子里忽然看到自己的面孔后,就伤心得没办法再多跟我讲了。”
“哦,是这样,”福吉说,他带着一副自以为和蔼、慈祥的表情盯着玛丽埃塔,“你去通知了乌姆里奇教授,亲爱的,这么做可真勇敢。你的行为十分正确。好了,你愿意跟我讲讲在聚会中发生了什么事吗?聚会的目的是什么?有谁在场?”
可是玛丽埃塔不愿意开口;她只是又摇了摇脑袋,吓得瞪圆了双眼。
“我们有没有破解咒对付这个?”福吉朝玛丽埃塔的脸打了个手势,不耐烦地问乌姆里奇,“好让她自由自在地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