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屿汐的脸上本是愤然与委屈,却在看到纪南岑伤痕累累的身体时,化为乌有。
空气凝固成冰,窒息感攀着心脏席卷了全身。
纪南岑狼狈的弓起背脊,她想把可怖的伤口藏起来,却又无处可躲。
苏屿汐注视着鲜血如注的伤口,微张着唇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哑然的发不出一声惊呼。
“我。。。”纪南岑的眉梢抽动,她想安抚被吓到的苏屿汐,但心中腾起积压的怒火,爬满了神经,最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嘶吼:“出去!!!”
是的,没有人愿意将狼狈捧在手心供人观赏,即便是一向温和又乐观的小财迷。
苏屿汐没有被爆发的盛怒震慑,反倒颤着指尖抢过了纪南岑手中的酒精,她不再纠结对错,只是反复的哀求着:“听话,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纪南岑冷漠的拒绝,消毒棉球的包装怎么也撕不开,在慌乱中失去了仅剩不多的耐心,终是负气的将袋子砸在了地上。
人生富贵岁月静好的大小姐,从没遇到过如此棘手的问题,面对纪南岑固执的拒绝,她没有选择了顺从。
“你是我的妻子,你有一半的命在我的手上,是你说的!”
“我说了我可以自己处理,你不要添乱!”
“带你就医是我的责任,我不想跟你吵!”
。
家庭医生提着箱子火急火燎的出现在门厅,“苏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这么晚让你来一趟,麻烦你了。”苏屿汐难得言辞礼貌,领着医生朝客厅走去。
纪南岑侧身靠在沙发上,就算医生来了,也没挑起她的丝毫反应。
医生戴上手套,不便询问伤口的缘由,只是打上灯光检查了伤势,“太深了,需要缝针。”
苏屿汐担忧询问:“你能搞定吗?”
“可以的,您要不去旁边坐着等?伤口这么严重,怕您看了会不适应。”
“不用顾我,你忙你的。”
苏屿汐坐到纪南岑的身旁,好让她能安稳的枕在自己的腿上。
医生见苏屿汐比受伤的人还要紧张,便例行公事告知:“苏总放心,打了局麻就不疼了,不过我得先清创,需要忍一忍。”
苏屿汐的胳膊环着纪南岑的脑袋,像是在哄小朋友,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纪南岑将脸深深的埋在她的怀里,有多疼已经不在乎了,毕竟她的感知已经麻木。
她更在意无端爆发恶劣的脾气,有没有伤害到苏屿汐,于是捂着脑袋闷声闷气的道歉:“老婆,对不起。”
“傻,我接受你的道歉,原谅你了。”
难得一见冰山逢春化水般的温柔,像是三月纷飞的柳絮挠人心痒,以至于医生都诧异的抬眸看了她一眼。
纪南岑似犯错的小学生,呢喃着:“我不想让你担心,才发脾气的。”
“陆之默有给我打电话说明情况,其实我什么都知道。”苏屿汐揉捏的小财迷的耳垂,心想这样也许能让她更舒服点。
“陆之默竟然主动跟你联系,她还说了什么?”
纪南岑扬起脑袋,面罩戴着不舒服,她想扯掉,却被苏屿汐拍开了那不安分的手。
“说你弄脏了她的车,椅子上全是血,怕你死在回家的路上,让我看看你还有没有气。”
苏屿汐尽量让对话显得轻松点,只是谈话间她收紧了胳膊,将纪南岑的脑袋埋在怀里,深怕这不听话的家伙说不见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