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岑半倚在床头,垂眸怜爱的欣赏着睡颜恬美的苏屿汐,卧室里昏黄的小台灯,晕染出一片静谧的深情。
她忍不住轻抬起胳膊,掌心蔓延无数个夜煎熬出的期盼,指尖描摹着那平静的眉线,无言中细数着温柔,另一只手节奏微妙的抚摸着爱人的长发,直到她呼吸均匀的陷进一场美梦里。
不知道为什么,当被深爱的女人拦腰牢牢抱紧时,幸福感却无法填满心底空荡的孤独。
眉心不自觉的锁紧,一阵黯然神伤的叹息,原来守望到期盼已久的胜利,在喝彩狂欢之后,逃不过落寞的常态。
这是一种归于平静的不适不安感,但愿时间能安抚好一切,纪南岑默默的在心底,如此这般安慰着自己
【别停在关于情情爱爱的漩涡里,你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今天只是一个全新的开端,终点永远不会是终点。】
轻轻拨开苏屿汐的胳膊,纪南岑下床前在她的额上留下点水轻柔的吻。
离开卧室,她径直走到后院,虽然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睡袍,但她早已忘记了深夜的冰寒。
屏幕的微光映衬着她锐气的脸颊,目光在那寥寥几排字句里反复游移,可怎么也咂摸不出陌生人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这是对方今晚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未知神秘的熟悉,不禁让纪南岑梗了嗓子,悬而未落的心抽痛的一紧,继而又失重般的惶恐难安,那深埋在记忆里挺拔的身影,在此时被无限放大,被无限盼望。
发现被自己忽视的玄机,陌生人这次用的号码和先前的不一样,纪南岑握紧手机,一番心理挣扎后,她选择了拨通电话。
明知道希望渺茫,还是固执的想要听到自己期盼又想念的声音。
通讯台里没有传来冰冷机械的语音提示,在一阵让人拽心挠肺的忙音后,竟是意外的被人接通。
纪南岑哑然,她以为拨出号码做做样子,就能抚平莫名焦虑的情绪,喉间的干涩伴随精神陡然的紧张,席卷着神经和躯体。
鼻酸来势汹汹,让她开口的质问失去了强势,“。。。是你吗?”
听筒的另一边,并没有人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
也许这通电话,更像是一口未知终点的树洞,是独属于纪南岑放下脆弱的地方。
她腿软的跌坐在湿漉漉的草坪上,捂着手机听筒用力的贴住耳朵,好像这样就能窥探到某种惊喜。
她奢望的并不多,只要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她便心满意住的挂掉电话,哪怕这一生再也无法见不到那个人,也会坚定的相信她还活着。
像一个固执的小朋友,盲目而坚定的信着虚无缥缈的结果。
‘嘟嘟嘟。。。嘟嘟嘟。。。’被挂断的忙音,覆灭了纪南岑刚刚萌生的猜测,甚至不肯给她倾诉的机会,毅然决然的斩断了丝毫的妄想。
无力的匍匐到湿润的草坪上,这样的环境再次将她拉回到那个失去陆之默的夜里,似乎她崇拜的那个人,就是被一片幽幽绿绿的草吞没在了过去。
没了爱人拥抱的苏屿汐,被一阵凉意惊醒,浅浅的睡意已经成了她的困扰,仓皇失措的顺着冰冷阶梯走下,在一片漆黑里寻找着弥足珍贵的安全感。
直到隔着阳台的玻璃门,看见坐在草坪上失魂落魄的纪南岑,她的脸颊隐没在阴影里,即使不见五官,依然能深刻感受着她莫大的苦痛。
浓烈的心疼,使得苏屿汐悄然湿红了眼眶,眼中那个成天只知道嬉皮笑脸的人,是在什么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快乐?她想帮她寻回来。
“我可以抱抱你吗?”
不知道苏屿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纪南岑循声看向爱人时,一时慌乱得收不住怅然失措的情绪,她想要极力表现出毫不在意,却越是这样越叫人为之心疼。
“我可以抱抱你吗?”苏屿汐再次询问,像个执拗的小天使,想要闯进某人心房前,尽量表现得礼貌些。
一个天生冷漠傲慢的人,突然将温柔游刃有余,便拥有了冰火两重天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