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东厂的人,刘南再肥的胆此刻也被踩成一滩胆汁水,他惊恐抬起头,颤颤巍巍的哆嗦起来,说话都不太利索了:“东厂?哪个……那个东厂?”
“还哪个东厂,甭跟他客气,先来个双飞燕,叫他尝尝厉害!”
“别别!别啊!”
刘南怎么没有听过双飞燕的名字,传说他们把人的手指和脚捆在一起,顶在脑门子上,再用一根粗麻绳吊在房梁子上,只凭着手指支撑着人的重量,不用挂多久那手指就肿的跟萝卜似了,这个时候再用铁棍子往上一敲,多硬的汉子都顶不住这个。
“你说还是不说!”
“我……”
“找着了找着了,东西找着了!在地窖里!”
外头传来一声高喊之声,刘南一听,唰得面色苍白,嘴唇翕动瞬间成了青白一片,方小斌将他的神情收纳眼底,想必是真的找到了,好家伙,真会藏,居然藏在了地窖里。
兵丁破门而入,把一块‘羊脂玉’交到他的手里,眼放精光,兴奋的邀功道:“是不是这块,头儿!”
“哈哈哈哈”
看见和田玉,刘楠笑巅了,他大声嘲笑,笑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地窖的腌菜缸不稳,这块石头我是用来垫缸底的啊,啊哈哈哈哈”
鲁西脸一黑,上前就想抽他丫个,不料被方小斌拦了下来,只见他眉梢一挑,阴测测冷笑一声:
“你先别顾着笑,我已经知道东西在哪里了,就在腌菜缸里,是也不是?”
笑声戛然而止,刘南神色还有些呆滞,转过迷茫的眼睛:“你……你怎么……”
方小斌鼻下冷哼:
“鲁西,人交给你了,我拿着东西去交差,督主还等着看戏呢,好一出狸猫换太子!这”太子账本“我就借走了,”狸猫大印“还是还给你东家去,让他留着最后的小命,再过几天财神老爷的瘾吧!”
一脚踹上了门,只留下刘南一人傻愣愣的不知所措。
*
皇宫的畅音阁碧瓦飞甍,绿梁朱栋,四处雕龙绘凤,十分华丽壮观。
戏台子分为福绿寿上下三层,以龙藻天井相互连通,一楼龙座凤位,看戏的梨花八仙桌一溜儿拍开,二楼锦屏翠羽,笙箫丝竹吹打不听,三楼红男绿女,武旦仙姬在戏台上唱念做打,上下翻飞,光怪陆离,热闹非凡。
两宦婚嫁的队伍,热热闹闹环城一周后,姜檀心和戚无邪,是在东厂离恨天拜得天地。
啼笑皆非,荒唐无比。
九重地底,暗无天日,不知拜得是哪门子的天地;再拜高堂,姜檀心已是父母俱亡之人,但戚无邪仍有双亲再世,应是有主婚之人,可此番成亲之事,他似乎并没有告知远在西南藩属之地的戚保,而是带着姜檀心叩拜一块盖着黑布的灵位。
天地高堂已是荒唐,夫妻对拜就更别提了。
姜檀心倒是老老实实的躬身弯腰,拜下了身去,可待她直起腰板,看到戚无邪满眸促狭、尽是挪揄的笑意,她瞬间就觉得自己又被耍了!他根本一动不动的立在当下!
只余暗叹……
来回折腾,又不给饭吃,一路回宫她开始有些浑噩,但事后会由喜人周全提醒,姜檀心倒也不怕熬不过去。
到了皇宫畅音阁,新人先行拜见拓跋烈和万皇后,赏下金银后,便让他二人入席了。
红艳艳的桌子,摆着不一样的瓜子果品,这似乎不大像戚无邪的手笔,有些俗不可耐。容姜檀心仔细一看,发现这还是簇新艳红的喜幛铺成的桌布,上有百子绣案,寓意多子多福。
一见这个她就乐了,还多子多福,成心的吧?
果不其然,戚无邪见到后,也蹙了蹙眉,大有不满之意,他撩袍落座,袖手一挡,将七零八落的果品糕点全拨到了一边。姜檀心有些诧异的跟着坐在旁边,她偷瞄了瞄拓跋烈,心中纳罕:这戚无邪胆儿够肥的,敢当众给皇帝甩脸子?
伺候的人似乎早清楚这个督公大爷的脾性,一瞧着不行,紧赶紧的奔上来将东西撤了走,还毕恭毕敬的问道:“督公喝点什么?”
“汀溪兰香,加糖”
“好嘞,那姜公公呢?”
“我要……”
姜檀心还没说完,戚无邪便懒懒开口,替她说了去:“焚琴煮鹤,牛嚼牡丹,你给她白水就好”
险些要拍桌而起,欺人太甚,她阴测测道:“汀溪兰香,还加糖,难不成这样才是品茗翘楚,通达茶禅之人?督公真是好见解!鲸吞牛饮是喝茶,轻啜慢呷也是喝茶,我这是茶入喉口,茶道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