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则静静得看着她,他知道,此番她是真得醉了。
如果她清醒着,她便不会将他的指腹印在唇上,用她嘴唇的柔软去温暖他指茧的粗砺;如果她清醒着,他也不会放任自己的情愫,贪恋汲取着梦中奢侈的碰触;如果她清醒着,那么一定就是他醉了……
醉得虚梦两界,醉得不愿意再醒来。
可惜日升月落,总有梦醒时分。
马车向前一冲,停了下来,太簇掀开车帘探进了头,看了一眼哭得不省人事的姜檀心,还有一脸愣怔神游天外的夷则,他习惯性的摸了摸鼻梁,暗叹一声:“到了”
夷则回神,木讷地应了一声:“哦,我抱她下去”
太簇点了点头,忽是想起什么,他指了指那卷成一团的被褥疑惑道:“这里头是谁?你没看?”
夷则摇了摇头,方才一进马车,眼里心里全只有一个人,他早把这被褥里的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好,这么久得时间,怕是憋也要憋死了!
他伸手一掀,露出里头人的脸,两人皆是唬了一大跳,皇上!
面面相觑,忙上前扶起,一摸到他冰凉的身体,心下一颤,再按上颈上脉搏,夷则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早没气了”
太簇暗叫一声天,他不由向姜檀心看去,这个女人竟然弑君!
夷则重新将被褥卷了起来,他正色道:“主上要我俩接应,起初却不告知接应何人何事,兹事体大,想来是为了慎重保险,主上行事向来周密,你我勿要妄自揣测,先把人送到吧”
“恩”了一声,太簇先背着姜檀心进了东厂,夷则随后扛起拓跋烈,也下了炼狱。
*
离恨天中戚无邪负手而立,背手拿捏着紫檀佛珠,他一边念祷着往生咒,一边将一颗颗慈悲融入阎浮之中。
拓跋烈该死么?
呵,无论该不该,百年之后他终会化成一堆白骨,三尺坟茔亦或是风水皇陵,又有什么区别?既然他终会死 ,那么如今送他下九重地域,是不是就算杀人呢?
戚无邪从不这么认为,他自诩人间阎王,判定凡人寿数福祚,拓跋烈一代开国帝王,一将功成尚且万骨铺就,他夺山河,攻城池,坑俘虏,杀叛民,如果手中每染一条命,他便要减一天的寿数,那么戚无邪让他活到如今,应属天赐恩典,额外寿数了。
佛珠一轮毕,他缓缓睁开了深潭漆黑的眸子。
鼻下飘来一股浓重的酒气,他扭身望了过去——见姜檀心的藕臂从袖里滑出,光溜溜的耷垂在空气中,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绯红着脸颊,满脸泪痕。
不等戚无邪开口相问,太簇自行报来:“禀主上,我们进殿的时候,檀心姑娘已经喝成这样了,她抱着被褥,掩护我们将皇、皇上运了出来”
戚无邪似乎并不关心拓跋烈怎么样了,他只是一瞬不动地将眼神锁住了她,阴霾罩目,袖袍长抒,徐步走向她。
太簇识相的将她从后背放了下来,交给了戚无邪,犹豫片刻后,还是变扭开口了:“陈福九说……檀心姑娘和皇上……”
“本座知道”
戚无邪冷冷打断了他的话,他将姜檀心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得向里居走去。
太簇不由打了个寒颤,只觉周遭的空气又冷上了几分,寒气入骨,主上该是生气了……
*
这是一处离恨天内的沐浴方池,池壁白玉雕砌,出水璃首鎏金镀银,龙首衔着夜明珠子,獠牙内流出腾着热气的清泉之水,那水像一条小溪瀑布,直径从墙上挂了下来,冲进了沐浴方池之中。
波纹缕缕,清澈甘冽的池水倒影着由远及近的身影,一抹殷红沉着脸,一扫往日魅惑邪意。
姜檀心从太簇的背后下来,还不等她拿软成面条的脚站稳,下一刻,又被人腾空抱起,投进了一个冷香四溢的胸膛。冷香,冷意十足,倒盖过了幽谷香气,可嘴里扑哧的臭气,她又觉着那胸膛上散着冷香的花儿,已经快要被自己熏晕了……不能,不能这样。
推搡抵触着胸膛,她挣扎地要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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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下一章浴室大战,乃们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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