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再重的门,被她怒极之下的这样一掀,力道大得简直可以媲美冲破堤坝的滔天洪水。
夏温暖视线一晃,猛地瞪大了眼睛,惊呼,“项慕川,手!”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车门毫不缓势地压过去,沉沉地砸中男人的手臂,并且寸寸紧逼,有种将它夹断的势头!
“喂,你是不是疯了?!”
躲不过也就算了,这么闷声不吭地充硬汉,是不想要这条手臂了么?
夏温暖急了,手忙脚乱地握住门把,重新拉开,将项慕川的手臂拨出来,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一气呵成,就如同是本能反应一般。
项慕川的额上布满冷汗,唇都白了,麻木的痛感顺着手臂蔓延开来,很快的,整个身体都开始不对劲,就像是被卸了骨架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血肉之躯与铁质金属的相抗衡,后果会有多惨烈,不言而喻。
“温暖,好痛……”男人厚着脸皮喊疼。
“活该!”夏温暖抖着嗓子喊道。
“嗯,我是活该。你……有没有稍微消气一点点?”
夏温暖愣住,他什么意思?
刚刚那一下,他不是没有躲开,而是故意不躲的?
“你!”
“你看,你这里疼……”项慕川指了指她的心口,虚弱地撑起一抹笑,“那我就……陪你一起疼好了。”
“你这个疯子!混蛋!”
夏温暖捂住了眼睛,情绪失控,骂人的功力却不见长,只是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听得人心里泛酸。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项慕川抬了抬右手,疼得他脸色一变,猛地将吃痛的呻吟咽了回去,无奈之下只好换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丝,“告诉我,好受点了没有?”
夏温暖不说话,一个劲地摇头,柔亮的长发抖动着,在风中起舞,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项慕川却笑了,手掌移至她的后脑,顺势往前一扣。
他完全没有用力,她要躲开易如反掌。
可是,这一刻,夏温暖却没有反抗了。
只是顺从地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不进亦不退,双手垂在腿侧,就那么僵硬地站着。
仿佛当项慕川是一棵可以遮荫避雨、偶尔还可以将心事诉说给树洞听的大树。
她的呼吸很沉重,因为靠得很近,所以听得极为真切,一下又一下,就像是压在心上的块块巨石,快要超过负荷。
项慕川的唇角愈发的苦涩,双手慢慢举起,靠近她的脊背,却始终隔着一小段距离,轻颤着,不敢再向前。
这种时候,他就连拥她入怀,都不可以……
就像是掌间的沙,抓得越紧,却消散得越快。
可他不想这样!
自己好不容易才认清真心,怎么可以失去她?!
不论如何,他必须要告诉她——他爱的是她夏温暖,他想要挽回她,哪怕是拼劲全力!
就算要死,也得死得瞑目!
鼓足勇气,开口——“温暖,我……”
夏温暖却如同有所感应一般,抢先一步截断了项慕川的话,她撤离他的身子,冷冷吐出两个字,“上车。”
“嗯?”
夏温暖没再说话了,只径直绕过他,坐进了副驾驶座,然后打开手边的木质抽屉,低头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