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星期以来,项忱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她的床边,一言不发,化成一尊纹丝不动的石像。
夏温暖或看书、或发呆,或听音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而项忱,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外头是日月还是星辰,是白天还是黑夜,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
那么多绵长而空余的时间,他宁愿浪费在这种琐事上面,却不愿解释一下正经事,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他是怕她不相信他么?抑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是说,项忱是在等一个时机?他在等自己开口问,或者是等她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个事实?
夏温暖又觉得头疼了,她按住脑袋,轻轻地揉了两下——算了,不想了!
项忱从来就让人猜不透,她索性就不去猜了!
“之后呢……怎么样了?”
“怎么样?”宋亦霖沉吟了片刻,“具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总之我在和你的主治医生理论的时候,你已经被项老太婆移走了!”
“嗯?”
宋亦霖一说起这个,就像是一颗被引爆的导弹一般,整个人恐怕都已经在燃烧了。
“暖暖,我和你说,那个老太婆,真的是太歹毒了!她仗着自己是病人家属就胡来,你那个时候的情况本身就糟糕,她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她要不是大我那么多岁,我就直接刨个坟将她埋进去!”
夏温暖咳嗽了两声,示意他消消气,收敛些。
宋亦霖做了几次深呼吸,总算是冷静了许多,“当时我整个人都快急疯了,但无奈找不到项老太婆,只好跑到警局去问项慕川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他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整个人都呆住了,可能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折腾到我要上飞机的时间,Lucas他……”
说到这里宋亦霖又说不下去了,因为实在是有些丢脸。
他几乎是被陆加架上客机的,那个时候整个客舱的乘客都沸腾了,有的甚至还拿出手机拍照认证了,害得宋亦霖老脸挂不住,最后只好躲进了头等舱。
宋亦霖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不过,临走的时候项慕川还郑重其事地和我保证过,一定会照顾好你,不让你出事的!”
夏温暖听到这里,心脏皱缩,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他怎么能说得这么好听呢?
他所谓的照顾,就是将自己交给项忱?
妻子、孩子,通通假手于人?
而且,还是他最厌恶、最痛恨的那个人?!
然后他呢?他在做什么?
他又在陪着谁?
又为了谁的孩子,在扮演着一个好父亲的伟岸形象?
“不过现在看来,我是错信了他了!”
只是当时除了项慕川,宋亦霖再没有别的人可以托付了……
夏温暖挑起唇角,笑——苍凉得像是融化在胸口的碎冰。
“其实,我也是今天忽然看到一则新闻,觉得很奇怪才会……”
夏温暖疑惑问道:“新闻?什么新闻?”
“啊,没、没什么!”宋亦霖立刻干笑,明显是在躲避什么,“暖暖,总之你好好养身体,我处理好家里的事,就马上飞回来找你!”
然后,不等夏温暖的回应,宋亦霖匆匆说了声“拜拜”,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嘟、嘟……”
规律的忙音传来,夏温暖抚过额头,一阵云里雾里,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手机握在手心还有熨帖的热度,她抬起头看了项忱一眼,对方已经微笑着朝她伸出手,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