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天佑日日悬着一颗心,终于在那一日忍到了极点。
其实也不过是两个老太监在嚼舌根子。
说什么万岁爷昨儿晚上又独自一人出了宫,到了天擦亮才回来。
还议论了两句万岁爷大晚上的总是一个人出宫做什么。
……
那一个“又”字,一个“总是”,顿时让欧阳天佑浑身都冒着冷汗。
她不知道欧阳苍吉晚上都去了哪儿。
她也不想知道。
一点儿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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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在御书房,欧阳天佑和欧阳苍吉闲聊。
欧阳苍吉让人给她上茶。
枫露茶。
欧阳天佑自幼就喜欢的枫露茶,一向最是疼爱她的欧阳苍吉自然知道。
只是欧阳苍吉杯中的却是……
竹叶青。
只是欧阳苍吉杯子上的图纹,不是二龙戏珠,却是一副素雅到了极致的图——
远山含黛,阡陌崎岖,而一棵翠绿的桑树就长在路边。
明明只有一棵树,却亭亭如盖,并不让人觉得孤独。
这样的茶杯乍一看和欧阳苍吉的身份气质完全不符。
像欧阳苍吉这样天生的帝王,用这样风雅恬淡的茶杯,的确不怎么协调。
欧阳天佑看着那茶杯,看着看着,倒是忽然觉得,若是柳阡阳用这只杯子,倒还差不多。
欧阳天佑看着欧阳苍吉孔武有力的手指,在那茶杯上,一下一下轻轻地摩挲。
温柔至极。
这样的皇兄,她甚少看到。
除了幼年,在柳阡阳的面前,皇兄才会难得一见的温柔。
是的,是只有在柳阡阳面前,才有的温柔。
……
欧阳天佑不由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猛喝了一口枫露茶,兀自觉得喉头有些涩涩。
“皇兄,也该是时候立后了,如今都继位登基了这么长时间,却连个后宫都没有,实在不像话,皇兄固然一心扑在江山社稷上,但是绵延子嗣却未尝不是巩固国本,”欧阳天佑含笑说道,一脸随意,“就前几日和阡阳闲聊的时候,阡阳也道,皇兄一个人,实在太过清冷。”
“他……他当真这样说?”
欧阳苍吉的手蓦地一顿,将那茶杯放在了小几上,看向欧阳天佑的目光。
那样的急促和焦灼。
欧阳天佑打心底冒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