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不安地看着我,她也觉得气氛不对劲。
我沉住气将椅子拉远点离开贝拉,让她不用面对这个不好惹的新来转学生。
我更加怀疑,这个从大城市里转学到福克斯的人,一定是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会跑到这里来的吧。聚众打架校园暴力欺负老师勒索同学威胁校长……这都是没有证据的想象,但是谁能说他做不出来。
他让全班的同学都窒息了,金色的短发都是雨水,我才发现外面已经开始在下雨。他穿着立领的休闲风格大衣,黑色的裤子同色的长靴,深色的围巾遮挡住他过于鲜红的嘴唇。
这简直就是一围巾控,他的衣着品位根本不像是我们这个年纪,这种学生身份该有的。
就是卡伦家也不会穿得这么……高端?昂贵?崭新?
谁知道他会不会带了服装设计师来上学。
我捂着嘴,假装没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这边的事实。
瑞克走到我旁边,原谅我这节课的同桌逃课的事实,他将书包用力抡到桌上,响声震动到每个人的心头。
伸手,他万年不摘的手套仅仅只是变了颜色,跟他的衣服更匹配的色彩。拉开椅子,那椅子腿滑过地面的声音,跟刀子划开血肉的惨烈。
看来我那个没有来上学的同桌,他的座位就这样被鸠占鹊巢。
这家伙是怎么搞定所有老师的,不是谁都能在明显没有座位的情况下,还能得到同意挤进教室。而且我没有看到他出示听课证,每次老师给他课本的时候,都自动忽略这个问题。
他恶狠狠地扫了一眼教室,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恶寒一把。
如果第一印象是这个男人漂亮得不可思议,第二印象就是他不能惹的恐怖性格。
虽然他还什么都没有做,但这不妨碍别人开始对他退避三舍。
我努力不躲闪地看了他一眼,从外面带来的雨水还留有痕迹,从他洁白的额头上滑落到下颌,金色的发丝接近透明地贴着他的脸颊。他身体僵硬地坐在我身边,双手很用力地互相握住放在大腿上,黑色的眼睛里沉淀着莫名的风暴。
我一动都不敢动,他这个样子让我想起贾斯帕坐在食堂的模样,压抑着什么,随时会爆起伤人。
而且他穿得有点厚,大衣什么的也从不脱下来,手套也不摘,如果有帽子他大概连帽子都会戴进来,我已经开始怀疑他有洁癖。
他脸色苍白得让人担心,这种肤色一点都不健康。虽然他看起来很健康,而且……凶狠。
我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例如天气预报,或者体育节目,什么都好,让他正常点。
为什么我会觉得让他心情变好是自己的责任,这是他朋友或者亲人该做的,前提是他有朋友吗?
我不该如此恶劣地猜测他的生活,不自在地将长发顺到脸边,企图阻挡新同桌一点都不友善表情,无限放大在我眼里。
我几乎没有听到他的呼吸声,没有看到他坐姿的改变,他也不说话,就是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让人无法否认的是,他的侧脸完美得像是画师笔下的黄金比例,我无法控制地会去看他。对于美好东西的欣赏,是人类的共性。
不仅我,很多人都会忍不住偷偷看过来。
他突然不悦地抿住嘴唇,压低的声音很冷硬,“一群蠢材。”
……
我收回眼神,该干嘛干嘛去,不用猜测了,这家伙一定没朋友,活该没朋友啊。
谁呆在他身边超过三分钟,没心肌梗死都是强人。
“你看完《茶花女》了吗?”我终于开口,这真是一个愚蠢的话题,我为什么要在数学课上聊英语课才学习的东西。
他互相握着的手指,松懈下来,我不懂他情绪变化的过程。
“你对我感兴趣?”这句话说得特别快速,他的眼神柔和起来,比起刚才杀人凶手的样子,他又变成比较奇怪的正常人。
我要怎么回答,我能说,比起对你,我更感兴趣的其实是茶花女里有多少句对话,或者作业该怎么做吗?
我的沉默似乎又要惹怒他,我都吃惊自己对于这个新来的学生的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是那么清晰好懂。
以前是不是见过他?我迷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