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好了不流泪,泪水却决堤而下,簌簌的流个不停,洗去了记忆的尘埃,一时间心难自抑,往事一幕幕掠过眼前……
“那就三七分,你七我三,不能再多了……”
“你懂不懂规矩!你七我三,够给你面子了,你不要——”
“够了……”北辰渊冷冷的打断,挥手为她擦去泪水,下一秒,却是无声笑了笑,“若是千夜寂派你来的,你回去告诉他,他抓住本王的弱点了,若是他可以帮本王找回遗失的人,那这云楚国的半壁江山,本王都拱手送给他……”
“我……”秦悠梦想出声解释,话却卡在了喉咙里,心中充满了惊愕,亦深深的明白,这才是血淋淋的现实,而不是书中的童话……
但为何她如此说明,他都不曾相信她,究竟是哪里错了呢?
“渊哥哥,我们先扶霖儿去休息吧……”水惊语将一切尽收眼底,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手却禁不住轻轻颤抖,慌忙将青瓷杯放在了一边,扶着霖儿向房中走去,借此打断两人的谈话。
北辰渊袖中的拳头紧握,敛下心中的惊天波澜,一遍遍提醒自己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方才稳住了情绪,向里屋走了进去。
再迟疑一刻,他怕中了千夜寂的圈套,再一次,万劫不复,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
凝视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秦悠梦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薄唇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心中亦是说不出的苦涩和失落。
刚才因为久别重逢而满心激动,现在冷静下来细想一番,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失去记忆,但却不相信她所唱所言,怕是有卑鄙小人从中作梗!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秦悠梦摸着下巴,苦苦思索一番,心中大致有了人选。
除了弱不禁风的水美人,谁还能有如此通天本领?
当初她的一言一行,唯有同在一体的水惊语知道,除了她,还有谁能记得如此清清楚楚?
哼!本小姐已经回来了,况且货真价实,还怕你设的死局吗?
这时,两人也从里屋出来,走到了桌边坐下,却是低下头,各有所思。
秦悠梦冷笑一声,也不客气的过去,横插两人的中间,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十分的悠闲的品着。
水惊语眼底闪过一丝狠唳,抬头的时候又换上笑意,柔声道,“公公以为此茶如何?”
秦悠梦晃了晃茶杯,低头望着杯中茶水,轻笑道,“茶叶自是上好的,可惜水不怎好,连累了本该甘甜的茶叶,变得苦涩不已?”说着,秦悠梦将茶随手倒了,茶水溅在她的身上,弄脏了她的裙子,却装作没有看见,扶额轻叹了一句,“这水本该清澈明净,怎么三年的时光,倒让她污浊了呢?”
水惊语暗中捏紧茶杯,却轻笑着摇了摇头,“公公在说什么?惊语为何听不懂,什么水污浊了?是说着茶水吗?渊哥哥你听懂了吗?”
水惊语清眸泛起秋波,定定望向沉默不语的北辰渊,手心却出了一层冷汗,心里说不出的紧张不安。
北辰渊将茶水一饮而尽,算是无声回答她的问题,而后扭过头对着她淡淡道,“公公还不走吗?”
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目光,秦悠梦勾唇一笑,将一只腿搭在板凳上,痞痞道,“王爷是不是搞错了?本公公是圣使的人,可不认识什么千夜寂,好心提醒一句,王爷若要找人传话,不妨找一个叫小顺子的人,本公公可不揽力气活……”
听着她没大没小的话,北辰渊垂下眼眸,平静的心湖被激起圈圈涟漪,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却又充满了怀疑和害怕……
三年前他的期待落空,经历三年的时光,他已然心若沉水,再也经不起一个落地的大石,只剩一场空的寂寥与落寞……
“公公说的有理,本王记下了……”北辰渊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水惊语细细的打量她一番,又自嘲的笑了笑,这三年来的担惊受怕,倒是越发的严重了,竟然会怀疑一个身残的公公?
“不知冥月国可有什么趣事,可否请金公公讲解一二?”水惊语态度也好了几分,或者说,她从来一副善良的样子,说着牲畜无害的善良话,来掩饰内心的邪恶和残忍。
秦悠梦挑眉看她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到北辰渊身上,轻笑道,“冥月国的趣事多得去了!圣女突然从冰棺苏醒,圣使突然走出了皇陵,不知道公主想听哪一个?”
水惊语略一思索,含笑着说道,“冥月国圣使曾是风啸国的国师,五年前国师突然失踪,怎么会出现在冥月国皇陵,又怎么会自皇陵出来?惊语比较好奇圣使之事……”
“提起此事,可谓说来话长……”秦悠梦低头喝了一杯茶,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低沉着声道,“从前有一个贼,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走南闯北偷了许多家,凡是到手的,都是一等一的宝贝,但被她所偷的人,全都被活生生气死,在气死之前纷纷诅咒她,害的她走路被雷劈,莫名奇妙的来到一处宫殿……”
秦悠梦语气一顿,暗中忘了北辰渊一眼,但见他墨发遮住了侧脸,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摇了摇头继续道,“宫殿自是华丽无比,珍珠宝石应有尽有,但其中最夺人眼球的便是角落的——床……”
“扑通”一声,水惊语手中的茶杯落地,顿时摔的七零八碎,透过她浓密的睫毛,隐约可见她眼中的不安。
秦悠梦红唇一勾,取了另一只茶杯,好心的添了茶水,送到她的手边,继续道,“这是一张玉质的大床,却如千年玄冰一般,散发着冰冷的寒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宝贝,这个贼不由得双眼放光,想要将床砸下几块,却不料触动了机关,竟直直的掉了下去……”
听到“砸床”二字时,北辰渊的手轻颤了一下,却没有逃过她的利眼,秦悠梦怒了努嘴,当作没有看见,玩味的视线投向水惊语,打趣道,“听说水小姐当时奇胖无比,还砸了渊王爷的床,咱家可真是佩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