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多少?”
“十元。”
一个电话要十元?这心也太黑了吧。看治安员那神情,少一分也不行的,我只好掏出十元钱,他笑着立即塞进口袋里,把我带进治安队的大厅。
电话机摆在白磁砖的台子上。治安员指了指,坐到大木排椅上,盯着我。
我摸出殷素梅给的便笺纸,照着号码拨过去。嘟嘟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这号码有没有误?素梅姐在家吗?她还记得我这个兄弟?
一会儿电话真的通了,是殷素梅的声音。我大喜过望,急急地喊:“素梅姐,是我!”
我以为殷素梅会迟疑一下,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哪。谁知殷素梅惊喜地喊道:“是春生弟吗?”
我的泪一下了淌落下来,有点哽咽道:“素梅姐,是我。”
“春生弟!”殷素梅深情地呼唤一声,口气很急促:“你在哪?”
这一刻我有点迟疑。殷素梅如此在意我,她真把我当成了兄弟,我却在这种窘境中麻烦她,必让她破费。我说不出口。
“春生弟,你说话呀。”
我忽然打定主意,不麻烦她了。我吭哧道:“素梅姐,我就是想你,向你问个好。”
“你在哪里?”殷素梅的口气凶起来,我听出那是一份焦急。
“我在厂里。”
我的声音未落,殷素梅立即接过去:“你骗我!没有急事,你不会打我的电话!你要是当我姐姐,就不要骗我。说,出了什么事?”
我想象出殷素梅着急的样子,不忍心再骗她。我小心地说:“我们被治安队抓了。”
很明显听出殷素梅长吁口气,说:“这么点小事,早说啊。”
“不是小事,我和我两个朋友都抓进来了。”
殷素梅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才两个,二十个也不多。”
听殷素梅的口气,我的心落到肚子里。看来在殷素梅眼里,这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我马上就来,告诉我地址。”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回头对治安员说:“大哥,麻烦你告诉这儿的地址。”
治安员伸个懒腰,一脸得色地走过来,接过电话,瞪着我道:“放老实点,不许跑。”
我恨不得给他一拳。我有两个最亲的人在里面,能丢下他们?
治安员对着话筒大声说出治安队所在地,放下电话,把我又送进大院里。
张胜见我独自回来,有点失望地问:“伍老大不肯来还是保不了?”
我搡他一下:“你就知道一个伍老大!好意思再让他破费吗?”
张胜嘿嘿一笑,想想也是,不再说话。刘桂花抬起泪水泫然欲滴的眼,脸有点涨红。
大概半个钟不到,有治安员传我们出去。我们出了大院,还没进门,就见殷素梅笑吟吟的站在治安队办公大厅里迎候我们。
殷素梅惊喜地扑过来,拉住我的手,温柔地喊了一声:“春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