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好呀。。。”严杰戟指连摆,已然被气得只剩下半口气,“你们父子俩这是明摆着针对老夫是吧?”
他突得正身抬高手臂,大呼曰:“陛下。。。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呀!”
萧文景先是看了看赵衍和赵瑾睿,随之皱眉一脸难为道:“朕当然会为右相做主,可这又要让朕如何为你做主呢?赵太师所言并无过错,至于瑾睿。。。说话的确是直白了些,但,右相现下之举,岂不与你方才所说的夫人与小妾之争无异吗?”
严杰的身子猛地一震,瞬间冷汗连连,支支吾吾了起来,“老臣。。。老臣。。。老臣错了。。。”
“行了,也别论什么对错了。”萧文景,说,“这说到底,右相不过就是放心不下靖朔郡王罢了。可靖朔郡王乃是镇北王的王妃,亦是朕的大嫂,镇北王为国捐躯,终是扞卫住了朕的威严和大襄的国威。朕今日便将话撂这儿,别说靖朔郡王要率兵攻入皇宫了,就算是靖朔郡王想要朕的龙位,朕也会双手奉上。”
户部尚书闫慎储连忙跪拜道:“陛下,您身为一国之君怎能说出这种话呢?自古以来,君便是君,臣便是臣,又岂能扬言奉上皇位呢?”
吏部尚书陆端衡也忙跪身,附和道:“是啊,陛下。万不可使臣子生出逾越之心啊。”
工部尚书薛实梁更是“噗通”一声跪地,仰天长啸,“吾主真乃仁德之君啊,只是人心终隔着肚皮,又怎能毫无君臣规矩呢。。。”
就在这时,刑部尚书郑崇业说话了,只见他倾身一拜,柔声道:“陛下,臣观靖朔郡王绝无谋反之心。自靖朔郡王大败十万北戎先锋军后,其威望早已在民间达到鼎盛,但,靖朔郡王却不骄不躁,从未听闻其在景都城内行欺压之举。除此之外,靖朔郡王还为镇北王诞下了小世子,延续了齐家香火,此乃大功德呀。”
“若非镇北王不幸战死,那靖朔郡王再次大败遏摩国,使得遏摩国不得不向我大襄俯首称臣也是天大的功劳呀。只是,镇北王终究是我大襄的国之砥柱,百姓皆沉寂在亲王殒命的悲痛中,反倒忘了歌颂靖朔郡王的巾帼之姿和气吞山河之势呀。。。”
大理寺卿裴砚斜身而出,平缓一拜,“陛下,臣任大理寺卿多年,一向只凭证据讲话。凭靖朔郡王之身份,再凭武宁侯齐琛尚还只懂得在襁褓中哭啼,就断无不臣之心。”
“臣知道。。。当年,镇北王尚在时,朝中不少大臣皆惧怕镇北王会有自立之心,可事实却是镇北王为保我大襄国土不失,竟战死在了西南蛮荒之地。。。臣每每想到西南边陲那湿热的瘴气和那浓云烈日,臣就不禁心疼镇北王。。。怎就。。。怎就会。。。战死在了那里。。。”
他持眼泪缓缓望向大殿西南方,又接着痛心疾首道:“古人常说:天妒英才。臣本不解其意,今有镇北王之死历历在目,臣才感英才早逝是何等得悲叹。。。”
他赫然正眸,眸中已然闪动着凛然正气,“还请陛下加封靖朔郡王为王太妃,也好告慰镇北王的英魂呀!”
萧文景闻言,彻底沉寂了。
——一方面,裴砚之言已勾起了他儿时的回忆和未继承帝位前的往事。
——另一方面,他也打心底感到无比羞愧,再想到自己还想试图册封沈安若为皇后,欲要霸占沈安若后,更是自惭形秽。
户部尚书闫慎储、工部尚书薛实梁、吏部尚书陆端衡见萧文景久久沉眸不语,也瞬间傻了眼,已然浑身发冷,大感无措。
他们本想借助右相严杰的势头,使萧文景进一步忌惮沈安若。
只要沈安若被萧文景削减权力,就算他们与“云阙阁”的素棠交好,也不足为虑。
他们三人毕竟都是从二品官员,也不是谁不谁都能撼动的。
至于,他们为何要与素棠交好,这就不得不说说户部、工部和吏部的现状了。
闫慎储虽是户部尚书,却一直被三司使分割户部财权,导致实权受限。
而,右相严杰好似还拿三司没什么办法。
这也形成了一种很尴尬的处境——三司索要财权时,闫慎储不得不给,可给了,右相严杰那又不好交差。说白了,就是两头不讨好,本来一万两能办成的事,却被三司硬生生要走了五千两,到最后右相严杰见不到一万两,又会大骂闫慎储无能。
你说这差事要怎么干呢?然,自打景都城有了素棠后,闫慎储的日子也随之好过多了。三司要走的银两,通过素棠竟至少能追回一半,虽说还会引起右相不悦,但,不至于被痛骂了。
因为,差的并不多,右相严杰可以从别处想办法,或削减一些开支。
再说说工部,其实工部尚书的地位很低,多执行事务,因为资金依赖户部,又无决策主导权,那也是最受气的一个。
可受气就受气呗,还整日把人整得半死不活的,只因除了三司外,还有一个叫枢密院的地方。
按理说,枢密院是掌管军事的,现任兵部尚书郭缮之本就是从兵部侍郎升上去的,又早早被枢密院架空了职权,倒也落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