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解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将其捆在树上。
计算着那用量很少,大概一个时辰后裴铮应能苏醒。
苏云缈牵了另一匹马,艰难地带动马车掉头。
离去前,她最后看了一眼安静沉睡的裴铮,而后坐在车辕上,用力挥动了马鞭,顺着大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裴铮这一觉睡得格外漫长。
时间久到他醒来时盯着面前的帐顶看了许久。
轻薄的幔帐随风而动。
有人走到了榻前,浑厚低沉的嗓音响起,“醒了?”
裴铮侧过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义父?”
誉国公裴兆台俯身,仔细看了他的脸色,“身上可还有不舒服的感觉?郎中让你多喝些水,把身体里残余的毒素排净了。”
“毒……”
稍一思索,裴铮脑中剧痛连连,捂着额头吃力地回想。
苏云缈冷漠的眼神骤然闪现。
他猛地抬起头,焦急道:“义父,你可瞧见了和我一起的女子?她还怀着身子,行走不便,独自留在那林中恐怕有危险。”
“哦,那个女人啊。”裴兆台抱着肩,随口道:“我让人将她杀了。”
裴铮脑中骤然嗡鸣了一声。
“这个女人见你中毒晕厥,竟救也不救,把你丢下自己乘马车离去,这么个狠绝无情的女人留着干什么?当然是杀了干净。”
“义父!”裴铮几次起身均以失败告终,明明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半个字,捂着心口,疼得脸色煞白,半晌竟张口吐了鲜血,淋漓地洒在胸前,哆嗦着血红的嘴唇道:“她在哪?她的尸首在哪!”
“嗳!”裴兆台见他如此绝望潦倒,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与你说笑的,瞧瞧你,单一个女子就能如此牵动心绪,人我没动,就还关在落雁阁里,不过她这么折腾,已是动了胎气,回来时身上见了红,那么多京中的妇科圣手都没保住孩子。”
听到那即将出世的孩子没了,裴铮上一秒要扬起的唇角就僵在了那处。
离去前,裴兆台捏了一把他的肩膀,提醒道:“还有一件事,那郎中说你所食的东西有致人昏迷意识丧失的效果,不过幸好你吃的不多,若不然现在能不能捡回这条命都不知道,孰重孰轻,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
裴铮枯木般摒除了所有情绪,一声不吭。
裴兆台再次叹了口气,怒其不争地低道了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而后负手离去。
两人又再次回到了誉国府。
即使这结果并不是苏云缈想要的。
那日她驱马离开树林,才上了大道没多久,眼前便黑压压地出现了若干精兵。
她率先想到的就是晋家派人寻仇,攥紧了缰绳,呼令骏马向另一个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