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和小女孩随便拣了几件衣服,又拿上了家里仅有的400块钱,就这样离开了家。
临走之前,躺在门口的男人还试图抓住沈墨的脚,被沈墨一脚踢到了心口,登时疼的不敢随意动弹了。
烈日下面,小女孩紧紧的跟着沈墨的脚步走着,片刻都不敢停歇。仿佛在她的世界里,妈妈就是唯一的依靠,如果自己走慢一步,就会被丢下,从此再无依靠。
走了一会儿,走出了他们所在的小村庄,到了村外的树荫处,沈墨才停下脚步。
这个树荫处是个三岔口,有一些城里的人会开车过来收山珍,上面下来的班车也会在这里停顿,等着附近村子的人过来搭乘。
村子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这是沈墨从沈墨的记忆中得出的结论。
沈墨他们所在的村子叫杜家村,村里的大户都姓杜,是一个宗族住在一起的村子,相互之间护短严重。
沈墨是从隔壁的沈家沟嫁过来的,家里穷,嫁过来便受尽周围邻居和亲戚们的白眼。
沈墨的男人叫杜成功,名字挺成功,自己却是个草包。从小除了吹牛·逼,别的啥都不行,如果没有沈墨嫁过来,分到的自留地草都能长一人高。
沈墨嫁过来之后的第二年,生了一个丫头,小名小丫,大名杜彤彤,就是沈墨如今手中牵着的小女孩。
因为生的是女孩,沈墨在月子里就被杜成功毒打,杜成功的老娘也从来没有伺候过一天月子。
还没做完月子,沈墨就得挣扎着给一家子人做饭,还得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白眼和非议,时不时的还会被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暴打。
沈墨曾经被打的回过娘家,但是娘家哥哥、弟弟和老娘也根本不管沈墨的死活,来了几次说是讨说法,实际上是为了朝杜家讨钱。
杜家为了息事宁人,还真的给过沈家几次钱。给了钱之后,沈墨的娘家人便又将妹妹推回了火坑,也不管事后杜成功还打不打老婆了。
杜成功给了钱,对沈墨更是非打即骂。在他的眼中,这个老婆就是买来的,她娘家更是明码标价的将她卖给了自己,这样的老婆,不打个够本怎么行!
就这样,沈墨都没有离开杜家,一方面是因为懦弱,另外一方面,在现在的这个世界,如果真的离开,沈墨恐怕连自己谋生的能力都艰难,更别提还带了一个孩子了!
现在是中午,树荫处的人并不多,不过也有些附近村落的村民在这里等着卖山珍,也有两三辆小车停了下来,想要买点东西。
沈墨和小女孩在树荫下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她将刚才的馅饼拿出来,递给杜彤彤,两人慢慢的就着凉水吃起饼来。
杜彤彤梳着两个歪歪的羊角辫,一边吃,羊角辫一边动,看上去终于有了一丝女孩的活力。
“妈妈,咱们要去哪去?”杜彤彤吃完一张饼,扬起苹果般的一张小脸问道。
“去找你姥姥,之后咱们俩单过,不和你爸一起,你愿意吗?”沈墨微微低着头,眼中难得带了一丝慈爱。
杜彤彤连忙点点头:“嗯!”
她想了想,又担心的问:“可是,爸爸不会找过来吗?”
沈墨说:“妈妈修炼了神功,你爸来一次我就打一次,打到他不敢来为止。”
她又想到了刚才的那两脚,决定安定下来之后,好好的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杜彤彤不明白沈墨到底什么意思,但是她打心眼里信任妈妈,排斥爸爸,因此对她的这套说辞言听计从。
见女儿这么乖巧,沈墨也微微的笑了。
在她残存不多的记忆中,她是一块石头,经过自然的万千淬炼幻化而成。
那之后,又怎么样了呢?
在沈墨脑中,一个青色的身影呼之欲出,但是她怎么都想不出来,反而一阵猛烈的头痛传来,让她揪着心口,几乎喘不过气。
正在这时,路边的山上,走下来了两个挎着竹篮的中年妇女,穿着蓝色和红色的布袄,一边大声白嚷的说这话,一边往树荫处走了过来。看来,她们也是来坐车或者卖山珍的。
“是婶婶!”杜彤彤看到其中的一个女人,连忙藏到了沈墨的身后。
那个婶婶曾经拿烟袋锅打过她的头,打的别提有多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