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恕在车上等,等着那群非我族类分子的车一辆接一辆离开后,她飞快开了车门,走向易子期,边走边试图裹紧身上超厚的大衣,尽管并没有暖和一些。
盛栩的出现是在易子期意料之中的,但他没想到,盛栩还记得三年前的事。
他眼神落在那一步一步个脚印,朝他走来的人身上,戴着耳罩,毛线帽,全副武装,只露出鼻头和眼睛,鼻头通红,眼神清澈。
徐恕。
如果她真的像名字一样,轻易的宽恕,多好。
几步之外,易子期便扣住她手腕,把人拉了过来,低头问她:“你来做什么?”
徐恕还没答,他便一把扯掉她口罩,让她这样说话。
原因是‘清楚点’。
徐恕无言,用手捂了捂嘴,呵出白气来,半抱怨半无奈:“你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易子期:“你是玉吗?”
“……ok,fine。不讨论这个。”
徐恕认输,她一五一十说了,是让管家订的票,最早那班,她去酒店问了随行的特助,才知道他在这边最大的教堂。
“我以为你来,做礼拜。”
徐恕想起刚刚那群人,吸了下鼻子,觉得痒又揉了揉:“你是基督徒吗?”
她脑子转的飞快,知道避开什么话题最合适。
在他身边待那么久不是白待的,那个嚣张艳厉,又有点外强中干的男人,她从没有见过,一次都没有。徐恕只能猜出两种可能,一是那人出现的很晚,在这几年才跟易子期有往来;二是出现的太早了。
看他们的架势,肯定不是谈判成了的架势。
雪势小了些,雾影绰绰的夜色里,明显慢了下来,但还是落在了她身上,也落在了他身上。
她问完那个问题,抬眸去看他,氛围诡异得归于彻底的安静。
易子期穿得不多,她看着都替这人冷得发慌,老了会得老寒腿的那种冷,徐恕想,为什么他不抖呢?
茫茫天地间,雪铺天盖地,地上很厚,天上还在持续落着。
夜色浓得化不开,只有路灯,路灯的光便是世界全部的光源,光晕投射在雪地里,照出两道人影。
他垂眸时那个眼神却跟天色背道而驰。
那样淡然……
又莫名浓烈。
“想回dilot吗?”
徐恕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老实摇头:“不想。”
他的声音轻了些,明明这么近,却似乎隐隐的缥缈,摸不到碰不着,化在冰冷的雾气中了:“为什么?”
“我就是不想,你要我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徐恕低头,手套是粉色的拟兔爪,她扯着大拇指的指套,道:“就像,你如果问我,为什么今晚要来,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应该来。”
是做记者比做班更有意义吗?她以前会坚定点头,揭露事实真相啦,blabla。狗屁。
人生是怎么想,就能乖乖朝着预想的方向去的存在吗?狗屁。
为梦燃烧或许很伟大,但是这梦若烧伤了别人,她觉得不值。别人凭什么跟着一起受苦呢?
但她还要继续做,做能做的,哪怕是去餐厅一趟趟无意义的跑,都要快乐一点,即使她独自活着像行尸走肉,那也是属于行尸走肉的快乐。因为就是这里了,应该就是这样。。
应该的依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