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呗,”她刮了下我的鼻尖,“反正是你一直想要的。”
我故意把袋子往身后一藏,伸手揽住她的腰,凑到她耳边说:“我最喜欢的惊喜,不就在我身边嘛,哪还需要别的。”
她脸一下子红了,伸手推了我一把:“别闹,孩子们还在呢!”
话音刚落,笑笑就捂着眼睛喊:“爸爸羞羞!搂妈妈不害臊!”松松也跟着点头,小脸蛋绷得紧紧的,却偷偷从指缝里往外看。
我把笑笑搂进怀里,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妈妈是爸爸的老婆,爸爸搂妈妈,有什么好羞的?等你长大了,也会有喜欢的人,到时候爸爸也会笑着看你呀。”
笑笑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刚要再问,我老婆就拍了拍我的胳膊:“别跟孩子贫了,赶紧起来。爸妈都在楼下等着呢,肯定还藏着别的惊喜,你就不好奇?”
我心里一动,想起老顾昨天那副神秘的样子,赶紧掀开被子下床:“那必须期待!顾一野同志办事,从来都是大手笔,可不能错过。”
松松立刻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就往门口拽:“爷爷说有大礼物!爸爸快跟我来!”笑笑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嘴里喊着“要拆礼物啦”。
我老婆跟在我们身后,看着我被两个孩子拉着跑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暖融融的。
我忽然觉得,这四十岁的生日,哪怕老顾的“大手笔”只是一碗他亲手煮的汤,只要有家人在身边,就已经是最圆满的惊喜了。
心中有了期待,我快速起床洗漱。
当我刚踏下最后一级楼梯,我妈就迎了上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手里攥着块刚擦过手的毛巾,眼角笑出了细纹:“儿子,生日快乐!快去洗手,刚蒸好的肉包子还热乎着,你不是最爱吃我做的,妈给你留了最大的。”
“妈,您也辛苦。”我上前一步,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她的背比我记忆里更弯了些,头发里的白丝在晨光里格外明显,我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声音放得很柔,“四十年前您生我,遭了那么多罪,今天该我谢谢您才对。”
我妈手顿了顿,拍着我的胳膊笑:“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你打小就省心,现在又能扛事,妈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她推了推我,“快去看看你爸,从早上起来就坐不住,老往门口瞅。”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老顾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份报纸,视线却没落在字上,眼神飘着,像是在琢磨什么。
我故意放轻脚步走过去,挨着他坐下,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顾一野同志,我妈都给了‘爱的抱抱’当生日礼了,您这当爹的,不表示表示?”
老顾把报纸往茶几上一放,斜睨我一眼,耳尖却悄悄红了:“都四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撒娇,肉不肉麻?”
“四十岁也是您儿子啊。”我往他身边凑了凑,故意学着笑笑的语气拖长了音,“再说生日就这么一天,跟我爸撒个娇还不行嘛?”
这话刚落,笑笑就踩着小皮鞋跑过来,小手拽住老顾的衣角晃:“爷爷,抱爸爸!爷爷抱爸爸!”
松松也迈着小碎步跟过来,小手攥着我的裤腿,仰头望着老顾,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里满是期待。
老顾被这一老一小闹得没辙,嘴角先绷不住了,只好伸开胳膊,轻轻把我往怀里带了带。
他的肩膀还是记忆里的宽度,只是隔着衬衫能摸到骨头的轮廓,怀里飘着淡淡的龙井茶香,那是现在他每天早上必泡的茶,十几年如一日的没变过。
“行了吧?”他松开我时,还故意用指节敲了敲我的胳膊,假装嫌弃,“多大的人了,别让孩子看笑话。”
“不够!”我笑着往沙发上靠了靠,话锋一转,“不过看在您说有‘大手笔’礼物的份上,我先原谅您。您那礼物藏哪儿了?总不能让我自己翻吧?”
老顾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茶几最下层的格子:“自己拿,早给你备着了。”
我弯腰拉开抽屉,摸到个硬邦邦的黑色盒子,打开的瞬间,军绿色的表盘先撞进眼里,表带是深棕色的牛皮,边缘磨出了些自然的光泽,表盘背面刻着两行小字,字迹遒劲:“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这是我二十四岁那年,在边境执行潜伏任务,老首长亲手给我的。”
老顾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表盘,声音比平时低了些,“那时候我跟你现在一样,总想着往前冲,老首长说,戴块表,不是为了看时间,是为了记住自己为啥出发。现在给你,希望你也能记住。”
我捏紧手表,表带的牛皮贴着掌心,暖得发烫。这哪是块表,分明是他把自己半辈子的坚守,都裹在这方寸之间,亲手交到了我手里。
“爸,谢谢您。”我抬头看他,喉结动了动,“我记着了,一辈子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