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染煌月城头,金銮殿的铜钟尚未敲响第三声,观星身侧的太监已手持明黄圣旨,静立于殿门之内。
她今日未着往日的蓝白帝袍,一袭裙摆如暗夜幽兰悄然绽放,其上金线绣制的暗纹流淌着细碎微光。金白相间的花饰点缀发间,更衬得她肌肤莹白剔透。团扇半掩玉容,扇后似有若无地藏着一丝娇羞。
兰夜行歌
文武百官依品阶列队,正欲行跪拜大礼,却见年轻的帝王轻抬素手,团扇微摇,带起几分罕见的轻快。
“今日七夕,孤准百官休沐一日。”圣旨上朱砂字迹墨香犹存,观星的声音清越干脆,“往后此节,皆循此例——允尔等归家,伴妻儿共品巧果,不必终日困守朝堂。”
满殿臣工皆是一怔,旋即纷纷伏首谢恩。
礼部尚书张口欲谏“帝王当以国事为重”,却被观星一记眼神无声截断。
她轻拢衣袂,裙裾漾开优雅弧度,转身时广袖拂过地砖,留下一串较往日急促三分的脚步声。殿外宫人早已备好车驾,观星却只摆手遣退。
临行对镜,她指尖捻着簪上流苏辗转三回,忽又想起什么,命宫女取来一枚浅粉珠花,仔细簪入云鬓。
“如此……应不至太过惹眼罢?”镜中人轻声自语,颊边悄然飞起淡霞。向来果决的她,今日只为见一人,竟觉处处未能妥帖。
行至宫门,守卫认出微服的帝王,正要行礼,却被观星轻按肩头制止。
“勿要声张,”她凑近侍卫耳畔,嗓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俏皮,“只当未见孤,可好?”侍卫愣神,忙不迭点头。
目送那道手提裙裾、快步奔向醉仙楼的身影,守卫只觉陛下今日轻灵如脱笼之鸟,帝王的威仪尽敛,唯余少女的鲜活生机。
醉仙楼伙计刚启木门,便见一道靓影翩然而入。
观星踮足遥望楼上,眸光扫过雅间垂帘,忽地一亮——秦白果正临窗而坐,面前摆着一碟新蒸米糕。
她蹑足近前,倏地抬手掩住他双目。
“猜猜孤是谁?”话音里盈满藏不住的笑意,指尖却因紧张微微泛凉。
秦白果身形微顿,回眸望见观星的刹那,喉间几不可察地一哽,旋即佯作无事,轻笑出声:“除却观星,谁人敢这般顽皮?”他抬手轻握她腕间,传来的体温令观星心尖一颤。
她抽手绕至对面落座,目光触及那碟米糕,蓦然忆起前次别离。
“那个……”她低头捻着衣角,声若蚊蚋,“先前是孤不该任性,更不该……不告而别。”
秦白果凝视她泛红的耳尖,眼底忧色化作柔波。“无妨,”他将米糕推近,“我知你那时心绪难平。”
观星拈起一块米糕,轻咬小口,甜糯滋味在舌尖化开。
她忽地仰首,明眸灿烂:“舰~长~先~生~”拖长的尾音裹着娇憨,“今日七夕,可否……陪孤同游煌月城?”
秦白果动作微滞,想起原剧情中观星诸般惨死的画面掠过心头。
自己虽较之原剧情的舰长已强横太多,但眸底仍掠过一丝警惕,不过想到刚刚观察到的异样,旋即被深沉的怜惜淹没。
“好。”他颔首,“但观星,你需要答应我,无论见何景象,都不可离我左右。”
观星浑不在意地连连点头,唇角笑意再难掩藏。
她拈起一块米糕递至他唇边:“那你先尝一口,权当……孤的赔礼。”
秦白果张口衔住米糕,见她倏然别过脸去,耳尖红若滴血,不禁低笑出声。
一番嬉闹间,之前的隔阂好似已烟消云散。
二人步出醉仙楼时,长街早已喧闹如沸。
糖葫芦小贩推车而过,冰糖裹山楂的甜香随风飘来。
观星驻足探向荷包,这才想起此次孤身出宫,未携分文。
她目光黏在晶莹糖串上,侧首望向秦白果,神情窘迫却欲言又止。
秦白果了然一笑,径自走向小贩。
“要两串糖葫芦,”他付好银钱,转身递与她一串,“如果有什么想吃的,直言便是。”
观星接过竹签,指尖触之微烫,仍紧紧攥住。
咬破山楂时酸得眯起眼,却忍不住又尝一颗。
“以前在宫苑,从未尝过此物,”她含糊道,“先皇曾言此乃粘牙俗食,非帝王所宜。”
“此刻你非帝王,只是观星。”他轻语如暖流,流入观星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