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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取势(第2页)

烛光在安妃的眼角描出一抹金光,她这才端起了手边的茶盏,小指微微上扬,指尖的蔻丹鲜艳如血,“本宫只要装作在皇上跟前不经意提起此事。待皇上问罪,哲常在受了罚,便会觉得是沈清和出卖了她,认为沈清和是个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如此,加上今日之事,她自然会恨极了沈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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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上这边细细盘问之后,自然也会想到你方才所想之事,沈清和包庇嫔妃自戕,知情不报。这样一来二去的,皇上夺了她统理六宫之权,也是早晚的事了。”

“娘娘当真是好谋划。”长遂情不自禁叹道。

安妃撇开茶沫,轻啜一口,随即冷笑一声,“不然如何在主人面前胜她一筹?本宫早就说过,本宫要拿回那些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

话音才落,烛火哔啵,灯花爆闪,在安妃的墨眸中,点亮了一盏幽火。

安妃不假思索地拿起剪刀,双刃交错,剪短了烛芯。而后随意地将剪刀搁在小几上,伸出手抬起身侧的窗,目光从缝隙中看向东西两殿。

长遂也顺着窗缝看了出去,声音低低地,略带忧虑,“只是娘娘,既然那桂花之事不是咱们所为,又会是何人呢?可是还有人在暗处看着咱们?”

安妃的目光在东西偏殿游移一阵,耸了耸肩膀,漫不经心道:“你今日可听见冯常在所言了?”

“嗯?”长遂一愣,看向安妃那张美颜精致的侧脸,努力回想了一阵,“是那句:’太子受些罪,他的母妃便能洗脱嫌疑’。”

“是。”安妃松开支着窗户的手,窗子轻轻晃动,在窗棱上叩出两声闷响。

“可宸贵妃是个心软之人,如何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呢?”

安妃勾起一侧唇角,语重心长道:“她做没做过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认为她做过,那她就是做过。”

*

夜里,用了晚膳,沈清和看了许久的药理书籍,偶尔握着笔,不知是在誊抄什么。

芜花入殿又换了两盏新烛,不敢出声打扰,只是安静地立在一边。

秋夜里,凉风渐急,烛火低伏,在沈清和未施粉黛的脸上轻轻摇曳,投下光影。

半晌,沈清和才终于将书册倒扣下来,抬手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缓缓舒出一口气来。

芜花闻声,这才上前一步,“娘娘,时辰不早了,奴婢伺候您安置吧?”

沈清和的眸中映着烛火,朝芜花浅浅摇头,只是问道:“景熙那边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路公公今日去御前找源公公打听过了,太子已经比昨个儿精神些了,只是身上红疹仍未消退,乔太医说,再过两三日便能消了。”

“有杜鹃杜若在他身旁,不会有事的。”沈清和缓缓起身,长裙逶迤,裙摆上的粉白蝴蝶在灯火下恍若当真是在翩翩飞舞。

行至棋盘边上,捻起一枚白玉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之上。

芜花的目光追随着沈清和的身影,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道:“娘娘,今日源公公还说,皇上本打算带着安妃娘娘去探望太子的。。。”

沈清和弯唇笑了,又捻起一枚翠绿玉子,仙鹤指执棋,悬于棋盘之上,暗暗思忖着,久久不落,“芜花,你会下棋吗?”

芜花抬起头,眼底满是困惑,“回娘娘的话,奴婢。。。不曾学过棋。”

沈清和唇边的笑意愈发深了,看着棋盘上的局势,轻声道:“那你可知,博弈之道,在于取势。”

“取势?”芜花喃喃一句,蹙着眉头,向那棋盘投去了目光。即便不曾学过棋术,多少也看得出那绿子已成死局,是无力回天的了。

半晌,沈清和终是将绿子落下,随即徐徐抬眸,遥望永宁宫的方向,“棋枰之上,可悟道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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