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来问过我王扬的事,我按照你说的,没否认。
可我也没承认啊!
谁知道他和天子怎么说的!
我当时想澄清,却怕天子细究,并且天子这么说是圣意眷顾,表明倚重之意,我又不能不识好歹,只好拜谢圣恩。
面完圣后我去找丘雄,问他到底和天子说了什么。
丘雄说是前几日国子学释奠,天子车驾亲临,听杜乾光讲《尚书·尧典篇》,期间多征引王扬之说,当时丘雄随侍在侧,天子便问他王扬是谁,他和天子说是我远房族侄,还问我怎么了。。。。。。”
王揖以手扶额,一脸郁闷:
“我能说什么?!
只好说是随便问问。。。。。。”
萧宝月蹙眉:
“丘雄不过一给事中(中|央办公|厅调研室组长),就算随行,能近御前?”
“本来是不能的。
但前一日秘书省编《永明诏》三卷成,初稿呈天子御览,天子读到《遣使河南道诏》时,思忆丘冠先,特诏其子随行伴驾,又赏赐衣物,待之甚是亲厚。”
萧宝月摩挲棋子,垂眸不语。
王揖看了眼萧宝月,故作叹气道:
“这次我可算栽了。”
萧宝月目有深意:
“王世叔一向高段,这点小事想来难不住你。
再说,第一个到荆州的琅琊王,可不是世叔。。。。。。”
“你是说仲通?他可我亲侄!”
王揖一脸凛然。
萧宝月理所当然道:
“正因为是亲侄,才更应该以孝悌为本,替叔父分忧啊!”
王揖原本凛然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指着萧宝月道:
“侯爷端肃沉毅,怎么生出你这么个鬼灵精来?”
随即又哀声叹气起来:“不过这次过了圣上的眼,恐怕没这么容易。。。。。。”
萧宝月心领神会,问道:“王世叔想要什么补偿?”
王揖摆摆手:“帮太子殿下一点小忙,有什么可补偿的?只是下一任的会稽太守。。。。。。”
萧宝月正色道:“自然是王世叔。”
王揖满意一笑:“那就多谢了!”
“得会稽不难,不过是否能监五郡兵。。。。。。”
萧宝月沉吟片刻,似有难色,随即话风一转:“但如果世叔意有所愿,那么太子殿下——”
王揖笑着打断道:“我只想去会稽,督不督五郡都无所谓的。”
萧宝月拾起一枚白棋,缓缓道:
“世叔可曾见过能永远悬在局外的棋子?不管怎么选,总是要落子的。”
言罢,指尖那枚白子“嗒”
地一声落在棋盘上。
“世侄女这话就说错了。”
王揖从棋盒中抓起一把黑子,先微微抬手,然后松开手掌。
棋子倾泻而下,尽数落回盒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