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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引他入行的是堂兄弟,姓齐。齐氏兄弟和李进之特别投缘,打心底把他当做自家的小兄弟,做主把李进之的家当搬到了他们的住处。
镖局生意冷清的时候,三个人就接一些短期内给大户人家做护院的差事。
那段时光也非常辛苦,但李进之过得非常知足且快乐。
有生以来,那是他第一次确然感受到友情的可贵,每日亦被友情温暖。
然而好景不长。
一次三个人一起走镖,多半路程要走水路。
镖船被人动了手脚,在水势湍急的路段沉船,李进之因着绝佳的水性,成为唯一的幸存者,饶是如此,上岸时一条命已没了半条。
一位老大夫收留了他,照顾了足足一个月。
直觉告诉李进之,有人与总镖头合谋促成了那桩惨案,回京后自是隐瞒行迹,着手查证。
第一个入耳的消息,竟是他的好二叔不计前嫌,发送不幸遇难身死的侄子。丧事办得风风光光,所有人都在感怀李家仁厚,对他李进之恨铁不成钢。
总镖头对外人的说辞,把那桩惨案说的有鼻子有眼,话里话外的,将过错推到了李进之和齐氏兄弟身上。
李进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孤身去找总镖头的死对头,达成默契,从江湖规矩、报官两条路入手,先均分了总镖头的财产,再将之送进大牢。
总镖头最终承认,是李二老爷以权压人,在船上动了手脚,目的正是除掉李进之及其两个至交,其余人等只能算时运不济。这份口供不曾外宣,直接呈报皇帝。
皇帝没直接发落,只是传了道命李进之回家族当家做主的旨意。
李进之回到李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二老爷的双腿打折,令其瘫痪在床,其后疏通御史言官,致使李家爵位被废黜。
李老太爷没用他出手,直接气死了。
李进之详查当年双亲被逐出家门的经过,所有涉事之人,一概以家法惩戒,终生禁足。
不到一年光景,李家男子再无人为官,考取功名的亦被断了前路。
末了,李进之微笑着,“当初找的总镖头的死对头,是威远镖局的谭总镖头,他跟我合伙,我乐意之至。一晃眼就到了如今。”
君若沉默着,连喝了两杯酒,紧蹙的眉头才略略舒展,叹道:“流言太可怕了,李家发送你那次,人们都说是你炸死,害得李二老爷闹了天大的笑话,皇上觉得他被轻易愚弄,不是做官的材料,才一再迁怒李家。你怎么不解释清楚?”
李进之耐心地解释:“皇上的意思很明显,要么我由着性子惩戒仇人,要么我告御状,按律处置谋害我至交、至亲的人。算算账,到最后一准儿是李家功过相抵,伤不到根本,我却要落得个背叛家族不念恩情的名声,那就不如跟皇上心照不宣,自己动手,好歹解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