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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就是方才楼下一位喝酒的客官说得,他昨日还见那些读书人往青泽山去了。”
“说来也奇怪,这些读书人怕不是嫌命长,往那种地方去做何?”
“咱齐安的名声全都被那青泽山的畜生败光了。”
“青泽山?那是……何等地方?”辛宜眸底闪着担忧,有气无力道。
“夫人是外地来得吧,总之得听我这本地人的话,千万不能前往青泽山就是了。”
小二上下打量了一眼辛宜,忽地补充道:
“青泽山旁就是震泽,当初决堤的溃口也是首先从那处出现的……”
“不过我们齐安好在地势高,吴县那一带的洼处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多谢告知!”
房间的门再次关上,小二终是蹑手蹑脚的往前走了几步。
抬头忽地见到一抹黑影闪过,而后脚边不出意外地多了一两银子。
旋即那小二眼疾手快地捡了银锭,露出一口黄牙使劲咬了几下,这才心满意足地塞进了怀中。
另一旁,辛宜又再次坐回窗台的位置上,蹙眉不语。
悬在心头的利剑终究还是刺了过来,辛宜的心直直坠入了谷底。
她约摸知道了,安郎许是为了调查齐安处的震泽决堤一事,这才隐匿了行踪。
可那等事是何其的重要,何等的危险,涉及了吴县一带将近几十万百姓的水患,背后不知牵扯到多少人,哪能是他能管得了的事?
眼下他竟然去了青泽山,他怎么能去青泽山呢?
家中还有她和阿澈,他怎么能不顾性命安危接下这茬事?袖中的指节紧攥,指尖处泛着一层异样的白。
若是她早些与安郎道明她的过去,他明白了过于她与季桓的那些恩恩怨怨后,是否能让安郎提高警觉?
凡事总是没有如果,没有后悔药,也不可能有后悔药。
辛宜苦涩地回想着,若真能有如果,她宁肯离季桓越远越好,再也不去试图爱他,再也不妄想嫁他,再也……再也不回去找那把所谓的涧素琴……
爱他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
以致于导致了当下一连串的后果。她仿佛能感觉到,所有的人和事都被交织在一张巨大的网中,密切关联,逃脱不得。
平复良久,辛宜终是再次抬头看向窗外。她不能这般坐以待毙,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季桓会处处占尽好处,掌控这他们的命运,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本就是不公平的!她和安郎的命运,不需要任何人去掌控,他们自己才是自己生活真正的抉择者。
她要将安郎找回来,然后离开吴郡,带着阿澈去一个没有季桓,没有那些不堪过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