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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世渊抬眸看向缨徽。
眸光深沉。
却看得缨徽一阵心虚,偏头躲开对视。
沉默片刻,谢世渊又说了些恰到好处的话。
哄得薛昀高兴,颠颠儿地去寻人。
待他走后,郎中出去煎药,屋中只剩两人。
谢世渊问:“喜欢他吗?”
缨徽低头不语。
谢世渊追问:“那为什么要嫁?”
缨徽仍旧不语。
她曾经设想过许多回与阿兄重逢的场景。
想过要与他诉苦,述尽这些年的委屈。
可当真见了面,却又说不出口了。
非但说不出口,还觉心虚。
特别是阿兄那关切温柔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她总忍不住反问自己。
当年在阿兄身边,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快乐小妹妹。
离开他不过数年,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
她真是没什么用。
谢世渊见她郁郁难言,体贴地没有再问。
温声说:“你到我身边来坐。”
缨徽坐到了榻前的笙蹄上。
谢世渊道:“你将如何救我出来,前情后果仔细说给我听。”
缨徽双手叠于膝上,乖乖巧巧地照做。
易州暗云涌动,幽州却已是风雨初歇。
李崇游兵败后,在部曲护卫下携家眷出逃。
李崇润占据中枢。
下令封锁城门,因而李崇游绝无可能出逃,仍藏匿城中。
李崇润派重兵日夜搜寻。
李崇游躲无可躲,自缢于城野荒郊的一间农舍里。
他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理一理内帏之事了。
寝阁窗牖半开,榴花早就谢了。
螺钿平脱的菱花镜台前,摆着描彩釉的白瓷圆钵。
有一只开了盖子,露出早已干涸的胭脂。
没有桃花的娇艳,像风干的血渍,无比狰狞可怖。
李崇润盯着那里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