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润当然想过易州易攻难守。
守不守得住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通济仓和刀兵库。
洗劫一空,班师回朝。
藉以重整幽州边防守军。
目的已经达到。
但他想听听谢世渊如何说:“谢将军有何高见?”
谢世渊靠着穹柱。
有气无力,却字字珠玑:“都督大概想得是立威,而非长久盘踞易州。但别忘了,檀侯是最刻薄寡恩之辈,若他得知都督未禀告而私占重镇,会如何对待都督?檀州会盟在即,都督是去还是不去?”
去,等于将性命交托出去。
不去,等于公然反叛。
李崇润根基未稳。
正面对上檀侯,无异于自掘坟墓。
李崇润道:“幽州尚有十万守军,如我丧命于檀州,必揭竿而起,为我报仇。檀侯不会不顾及。”
“那若是效仿秦昭襄王,软禁都督,而不杀呢?”
这把李崇润问住了。
他丝毫不怀疑。
崔君誉和王玄庄为了他的安危会投鼠忌器。
乱世攻伐残酷,一步步的退让,只会让对方鲸吞蚕食。
默然片刻。
李崇润问:“谢将军有良策?”
谢世渊笑了:“献上我以表忠心。”
“阿兄!”
话音未落,缨徽再顾不得许多,嘶声叫道。
李崇润瞥了她一眼。
冷笑:“将军倒是肯舍己为人。”
缨徽丝毫不怀疑李崇润能做出这样的事。
也丝毫不怀疑阿兄此举鱼死网破的决心。
她劝不动阿兄。
只有哀求李崇润:“檀侯觊觎谢氏手中的兵符,连李崇清都不惜冒险扣押阿兄,试图据为己有。可见钟离氏驻军骁勇善战,价值巨大。七郎宏图之志,如何甘心久居人下?只要留阿兄一命,我愿帮七郎得到韦氏的兵符。到时三符占其二,七郎何需再忌惮檀侯?”
“兵符。”
李崇润扫向谢世渊:“竟连这等紧要事也告诉她了。”
谢世渊自诩与缨徽之间清清白白。
未曾想过去解释薛昀那厮拙劣的构陷。
听李崇润这样阴阳怪气,才知他误会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