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来,齐婉贞几乎日日与赈灾官员在一起,故而这临时搭建的居所中,也有一个供她小憩的屋子。
“寒舍简陋,谢夫人莫嫌弃。”
屋子不大,但布置得宜,瞧着比谢云章那间屋子要舒适许多。
花梨木打的贵妃软榻,配两张玫瑰椅,坐下来与国公府也没什么两样。
“谢夫人有何要事,尽管说吧。”
婢女奉上茶水,哪怕远在城郊,茶叶依旧是顶好的那批。
闻蝉饮一口,望向她身后婢女,和大开的屋门。
齐婉贞会意道:“你先下去,把门带上。”
“是。”
青萝也得了示意,行过礼退出屋外。
“齐小姐是聪明人,我也明人不说暗话,实在是心中有惑,不吐不快。”
齐婉贞隐约察觉,她与来时有些不同,眼角眉梢添了几分柔媚,更叫人移不开眼。
“谢夫人请讲。”
她眼含笑意,带着几分促狭的意味。
闻蝉只当没读懂她的目光,别过眼道:“当初李缨大闹纳吉礼,还有上月生辰宴,檀颂出现在国公府,这背后种种,皆是你的手笔吧。”
齐婉贞单边细眉一挑,“谢夫人,无凭无据,可不能栽赃陷害。”
“我不是要追究这些事,”
闻蝉眸光沉静,“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要什么。
你扬言非他不嫁,却不见你对他有几分喜欢;相反,我觉得,你很不喜欢他。”
齐婉贞支着脑袋,状似苦恼,“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闻蝉道:“苦求一人不得而成执念,我知道是什么模样,绝不是你这样的。”
齐婉贞点点头,算是认可,“一个定了婚又悔婚的男人,害得我,甚至我的家族颜面扫地,我只会恨他才对。”
“起初,我也是这样以为的。”
眸光相触,闻蝉似是第一回心无杂念地打量她,窥见她潺潺如水的眼波之下,那纤毫毕现的戏谑。
是了,每一回相见,她总是带着戏谑。
看自己热闹,拱自己的火,像个看戏的局外人,并不含敌意。
“可齐小姐是聪明人,饱读诗书,才名远扬十数年,应当不会为了一点恨意,反倒拖垮自己。”
齐婉贞不再应和,眼底戏谑缓缓褪去,改为了期待。
期待着,她继续往下说。
闻蝉用一种极其顿挫的语调,继续出声:“除非你的本意,便是如今,拖垮自己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