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为什么。”孟寒舟看向他下意识伸过来帮自己拍背的手,强压下咳嗽的痒意,“我看不惯她们,我乐意。”
林笙以为他不高兴自己碰他,默默把手缩了回来,小心问道:“可是,直接把她轰走这样好么?不是你母亲派来的人么?”
孟寒舟拧了拧眉,倒回枕上,说话声着点喘意:“不用、咳、不用管他们。不是我母亲,只是个想我早点死的妾室罢了。我母亲不在府上,她久居佛堂,早不理这些烂俗事。周氏叫你过去定是想拿捏你,好为她所用……以后她说什么你也不用听,她管不着我。”
虽然侯夫人也不管他就是了。
他母族家世煊赫。
母亲是朝廷亲封的明-慧郡主,外祖母是大长公主,有着这层与皇族的姻亲,曲成侯才能在京中横着走。所以府上某些人再是对他不满,也不敢明着忤逆。
侯爷与夫人乃是皇帝赐婚,但母亲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自生下孟寒舟后,就似完成任务一般,郁郁寡欢一心礼佛,不再理事了,与孟寒舟这个儿子的情分,还不如小时喂养过他的乳母深。
曲成侯则更偏爱后来新纳的妾室周氏,以及周氏所出的儿子。
但尽管如此,只要母族不倒,他还有一口气吊着,如今的世子、将来的侯爵,永远都轮不到外人。
不过郡主只生了一个孩子,而孟寒舟又久卧病榻。周氏他们自然巴望着孟寒舟赶紧去投胎,病死的、气死的、被新娘折腾死的……怎么都行,反正只要早点咽气就行。
周氏非要给他娶林家娇蛮任性的女儿过来冲喜,大婚当晚又是锁门又是驱人,安的什么心,孟寒舟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孟寒舟垂眸掠了一眼,见林笙不说话,难道是吓傻了,瞧着是文文弱弱的,就是麻烦。
他多喘几口气都嫌累,没有精力去哄人,语气颇有些不善:“你不用怕,她不敢来这个院子。这院子里我说了算,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她就不敢动你。”
说完半句,他侧面躺下,闭上了眼睛,似有些疲累了:“我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冲喜不是我的意思,等我死了,你就带着和离书和我的遗产,爱去哪去哪,去做个有钱有闲的小寡妇……”
说到这,他恍惚记起林笙并不真是个女子:“带着钱回家去也行。”
世子家里的事好复杂,林笙也不是很想掺和。
更何况,孟寒舟是个“假世子”,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威武不了多久了。真-世子现在估计已经在外边默默发迹,不知道哪天就崛起大杀四方。
说实话,如果可以窝在这个院子里谁也不理,等时候到了他就走人,他当然求之不得。
“哦,好吧。”林笙半知半解地点点头,见他又要睡了,便闭上了嘴不再出声。
“……”孟寒舟又睁开眼。
没想到他应承得这么爽快,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当寡妇,一时间莫名有点不高兴。
林笙没注意小世子的脸色,他弯腰从脚边悄悄捡起了那把剪刀,又犯起职业病,忍不住念叨了一声:“以后这种利器还是少动,气也要少生点,怒伤肝,对身体很不好。”
说着一抬眼,才发现孟寒舟那个“你很啰嗦”的眼神,林笙赶紧识趣地捂上嘴:“好好好,我不说了。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你的低烧还没退,还是继续休息吧。我到外面去,不碍你的眼。”
本打算把剪刀物归原处,林笙转念一想,还是给拿走了,顺便还把床头矮柜上的其他东西也一起收走了,放在了远远的孟寒舟够不着的地方——毕竟这小世子真的很爱摔东西,他不想睡着睡着觉,被犯病的孟寒舟拿酒壶砸脑袋。
走前见他床尾的被角滑下来了,还顺手捞了上去,给他重新掖好。
然后两人各居屋子一头,一个朝内,一个朝外,谁也看不着谁,谁也不烦谁。
林笙脑袋很胀,他往外面茶榻上一蜷,眼皮就忍不住往一处黏。
孟寒舟发着低烧,还是有点在意屋里多出来的那个人。
辗转翻个身,借着微光,能瞥见外间茶榻的一角,有一抹赤红的衣摆从榻沿垂落下来。
见林笙整个人蜷缩在小榻上,他拧了拧眉,突然出声叫道:“喂,那个林——林什么?”
“……”这什么破记性,林笙忍着困意回答,“林,笙。竹字头的笙。”
“林笙。”名字也文绉绉的,孟寒舟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语气有些冷,“我刚才说的话……”
林笙身心俱疲,觉得他肯定又要凶自己,便蒙着头敷衍道:“好好好你一死我马上去做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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