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门帘掀开的瞬间,汗臭味混着铜钱锈气扑面而来。
江柏川腰间荷包突然轻颤——里头装着江颂宜方才塞的平安符。
他回头望了眼,见妹妹正仰头望着赌场二楼某扇雕花窗,日光在她睫毛下投出片阴影。
“买定离手!
“庄家摇骰盅的声响惊飞檐下麻雀,江柏川摸着银票的手渗出冷汗。
凌公子突然凑近他耳边:“听说太子殿下近日常往珍馐阁跑?“
江柏川手一抖,银票飘落赌桌。
骰盅掀开的刹那,江颂宜正站在二楼回廊,望着对面珍馐阁门前的马车——玄色车帘上金线绣的龙纹,与太子常佩的玉带扣如出一辙。
“开!
三四五,大!
“庄家的喝彩声里,江柏川面前的银票堆成小山。
他抹了把额角的汗,忽然瞥见江玉窈正在角落与个疤脸汉子低语,那汉子袖口隐约露出“盛丰“刺青。
江卿墨突然拽了拽江颂宜的袖子:“表姐你看!
“她指着赌场后门,两个小厮正抬着个麻袋往巷子深处去。
麻袋缝隙漏出缕金线,正是江柏川荷包上那种。
江颂宜摸向腰间玉佩,裂痕处突然发烫——每当太子靠近便会如此。
她转身欲走,却撞进个玄色怀抱。
太子身上沉水香混着冰粉的甜腻气,惊得她后退半步。
“师父。
“
“来看热闹?“太子指尖拈着颗骰子,象牙白的面上刻着“盛丰“徽记,“还是来捉奸?“
赌场突然寂静,庄家手中的骰盅“啪嗒“落地。
江柏川面前的银票被穿堂风吹起,纷纷扬扬像极了那年江府祠堂撒的纸钱。
凌公子瘫坐在太师椅上,望着太子腰间佩剑瑟瑟发抖——剑柄上嵌的东珠,正是他方才踩碎的那颗。
江柏川刚跨过赌场门槛就僵住了。
三个云鬓罗裙的姑娘正倚在骰子桌前冲他笑,活像三朵开在烂泥潭里的玉兰花。
“你们怎么跟进来了?“他急得直搓后槽牙,“这满屋子粗鄙汉子。
“
江玉窈提着裙角蹭过来,藕荷色披帛扫过地上的瓜子壳:“二哥不是常说我在旁边手气旺?上回在怡红院。
“
“打住!
“江柏川慌忙捂住她嘴,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
要是让老头子知道带妹妹逛青楼,怕是要被吊在祠堂抽鞭子。
江卿墨倚着红漆柱子冷笑:“二表哥怕不是担心我们瞧见你输得只剩亵裤?“镶着东珠的绣鞋尖踢开脚边空酒坛,“听说上个月你在醉仙楼。
“
“你未婚夫上月还在万花楼包了三个花魁!
“江柏川梗着脖子反击,腰间玉佩撞在骰盅上叮当响。
凌家公子打圆场时,江颂宜正盯着赌桌出神。
红木桌上散着几粒碎银,倒映着琉璃灯昏黄的光。
前世江柏川就是在这张赌桌上输掉珍馐阁,害得侯府被债主泼了满墙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