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了才发现,沉舟正借了一盏烛火的亮修指甲,一柄薄薄的刀执在他手上,雪亮又锋利的一点光辉。
那手指也白,比刀刃似乎更夺目几分,漫不经心的一转,血色眸中眸光便在刀影烛火间隙明灭。
姜听白想了想,规规矩矩的在离他远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沉舟不满意了,斜她一眼,挑刺的话先出来:“孤让你坐了吗?”
啊西,烦死了。
姜听白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准备站起身来。
“……坐到这里来。”他没抬头,半晌又补上一句,语气还是冷的。
姜听白不明白明明好几日没见,他怎么看起来火气这么大。但又转念一想这人神经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还是认命的坐了过去。
“低头垂眼的做什么,哭丧着脸,孤饿着你了?”
尼吗的这人什么毛病。
可能是听多了,姜听白此时竟然生出一种诡异的优越感,就是那种正常人对疯子的优越感,因此她也不生气了,而是抬起头来很诚恳的点了点头。
沉舟皱了皱眉,也没预料到她的反应:“……点什么头,怎么,你宫里的人不给你饭吃?”
姜听白摇了摇头。
她凑过去,蘸了一边茶盏里的茶水在案几上写,小小的一排字:因为太想您了。
因为太想念,所以茶饭不思,觉也睡不好。
她面上的神情认真又坦诚,然而心里却在滚动播放一行字:姐姐只是嘴甜,姐姐心里没你。
沉舟又皱了皱眉。
他看了那行字一眼,手里的动作都停了,神情说不出的古怪,半晌才开口,语气又急又快:“……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丢去喂腾云兽。”
姜听白非常无辜的抿了抿唇。
沉舟似乎是觉得烦躁,他自从方才看到她第一眼就很烦躁,甚至生平第一次开始后悔,为什么又要把这个人叫来眼前。
她做什么他都觉得不对,拘谨的跪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他觉得不对,凑在他身边说些亲昵放肆的话他又觉得不对。
或者干脆就不应该看见她。
但若是现在叫她出去……罢了,来都来了。
于是沉舟将手中薄薄的小刀扔给她,扬起眉来示意她替自己修甲。
姜听白下意识抬眼去看他。
他方才沐浴过,发尾还湿着,湿漉漉的散在背后与颈旁,鸦发与红衣间隐约能看见肩颈的线条精致,苍白的肌肤此刻在灯下便像是被镀了一层釉,明洁光润。
而再往下,是半敞着的胸口。
姜听白本来不应该看的,但她被他赤-裸胸膛上那凌乱诡异的赤红咒纹惊到了。
他他他……他胸口这个,怎么有点像她的那个咒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