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義一动不动,也不知听见没有。
“哎。”墨竹笛长叹一声,道,“你不睡,老夫可熬不住了。”说着拔腿欲走。
“睡!就知道睡,你丫的上辈子是猪吧!”脑海中,小银没好气道。
“你为什么不出手!”就在他经过段義身旁时,段義倏地睁开眼,目光冰冷。
墨竹笛脸色一变,横眉道,“你在埋怨老夫么?”
段義目光更冷,道,“难道不应该么?你明明有能力救下大师兄,你为何不出手!”段義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让人有些吃不消。
凭墨竹笛的修为,要在石刚伤重难愈之前救下石刚并非难事。可他没有那么做,段義心有怨气那也自然。
如是寻常,墨竹笛笑嘻嘻胡乱找些借口搪塞。可今天他没有,他正视着段義的目光,以无比肃然的口气道,“你有此想法为师不怪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的性命和本门的生死存亡比起来,谁更重要!”
“你出手救人和本门存亡有什么干系!你分明就是自私!”段義几乎是在咆哮!
他不信,这一定是墨竹笛的借口!他不过是顾及自己身份,为了那所谓的可笑的该死的声誉,才眼睁睁看着石刚被人打得半死不活!
一定是他自私,自私得残忍!
“你!混账!”墨竹笛浑身剧颤,气得发抖!
他骂了段義,没有笑嘻嘻的玩笑之色,只有扭曲的面容。他好像突然变了,和那个熟识的墨竹笛截然不同。
他从没有这般愤怒过,他从没有这般伤心过,他从没有这般孤独过!心脏好似被人狠狠的剜去了一块,血淋淋的,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无比的痛楚。那种感觉,是被至亲至爱的人误会而产生的撕心裂肺的痛。
段義冰冷的看了他两眼,仰天长啸,歇斯底里,而后人如发疯一般冲入夜色之中。
墨竹笛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听着回荡在耳边的如野兽发狂一般的啸声,脸色更是难看。
痛苦、悲愤、难过、绝望、苦涩种种神色纷沓而至。
“噗!”
突然,墨竹笛脸色变得青紫,猛地一口紫黑血液喷将出来。
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再也没了平素的凛凛威风,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孤独无依的垂死老者。他仿佛突然被抽去了生机,摇摇欲坠。
倏地,夜空中一道黑影掠来,将其扶住,却原来是炼丹房中的那个光头老者。他脸色剧变,又惊又怒道,“老不死的,你竟妄动禁制,不要命了么!”
墨竹笛绵薄如纸,虚弱道,“除此之外,又怎能救石刚那小子的命?他要是死了,臭小子还恨我一生。”
光头老者眼圈一红,怒道,“蠢货!你以为你是谁,什么都能扛!你将实情告诉他,难道要你命么!”
“那太重了,他……他承受不起的。”墨竹笛勉强一笑。
“屁!”光头老者泪水直下,喝道,“義儿已经长大了,比你我都要坚强!”
“你就是嘴硬。”墨竹笛道,“義儿是你我的心头肉,老子才不信你那么狠心。不然……你为何一直不告诉他?”
“我……”光头老者无言以对。“被老子说中了吧?他承受的已经够多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能抗一天……算一……噗!”话没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别他娘的废话,老子帮你疗伤!”光头老者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