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恩环顾了四周,很快就发现墙上挂着一副油画。
招呼着众人围上来,这幅油画上面的内容赫然就是这次用餐的场景。
寇格林姆皱着眉头环顾四周:“屋子里面难道还有专门的画师?他们这次的用餐就这么重要?”
兰恩摇了摇头:“这幅画可能不是画出来的,而是直接通过爱丽丝的噩梦具现出来的。这说明这一餐发生了她不愿意见到的事情,给她留下了比外面的那几幕更加深刻的记忆。我们对着这幅画来复原他们用餐时候的场景,应该就能够修复这段记忆了。”
“蜡烛。”雷索突然道,“桌子上面的蜡烛和画里不一样。”
兰恩点了点头,众人回头看去,餐桌上面的烛台没有一根是点亮的。
当众人手搓火焰对比着油画点亮蜡烛之后,这一桌的人也如之前一样开始活动起来。
…………
木柴在壁炉之中缓慢地燃烧,将温暖送进餐厅。
本应该是其乐融融的家庭聚餐,现场的气氛却仿佛在抗拒温度,用餐人员的表情和“温馨”这个词怎么都沾不上边。
爱丽丝看了看脸色麻木的丈夫和一直皱着眉头的父母,主动开口缓和气氛:
“父亲、母亲,你们能够过来看我我真的好高兴。”
坐在主座的中年男人审视着坐在自己女儿身边的女婿,从落座开始,两人之间就没有一丝的眼神交流。
坐在爱丽丝对面的中年女人责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和女儿的丈夫,关切地朝着爱丽丝问道:
“你还好吗?我亲爱的。你看上去脸色很难看……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爱丽丝穿着黑色的长裙,画着浓郁的黑色眼影,在火光的照耀下楚楚动人。但是这黑色系的打扮却愈发显得她脸色苍白,好似大病初愈。
“我很好,如果说有什么不对的,那就是我今天太高兴了。”爱丽丝由衷地说道,“但是祖父和祖母怎么没有来?我也很想他们。”
欧吉尔德听着妻子的询问,麻木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毫不掩饰的不耐烦,甚至不住地摇着头把视线偏向了一边。
这一切被爱丽丝的母亲尽收眼底,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看了看女儿脸上的笑容又忍住了。
但是坐在她身边的年轻男人却没什么顾忌了,看到了欧吉尔德态度,他讥讽地笑着开口:
“老人家不喜欢这样的路。又漫长又崎岖……还到处都是泥巴!”
欧吉尔德听此,第一次把视线移回来跟爱丽丝的家人对上:“他们还是不愿意见我对吧?”
年轻人脸色僵了僵,似乎没想到欧吉尔德说话这么直接。
主座上的爱丽丝父亲朝着年轻男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把警告的眼神投向自己的儿子,让他不要再多嘴。
欧吉尔德则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朝着桌子上面的拜访着的东西问道:“这些是什么,让你们不远着崎岖而漫长的路也要带过来?”
爱丽丝的哥哥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见他们都没有说话的打算,解释道:“我们带来了一些爱丽丝最喜欢的东西,这些是她的梳子、她最喜欢的娃娃。”
桌子上放着一把乳白圆润的玉质梳子,娃娃则绣着银线和珍珠,看样子都价格不菲,与现在爱丽丝略显朴素的打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除此之外,我们还给你带了礼物,欧吉尔德。”爱丽丝的哥哥指着一份文件。
看到那个东西,爱丽丝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反观欧吉尔德的脸上则是更显不耐。
“银行文件。”欧吉尔德一眼就认了出来。
爱丽丝的母亲似乎忍不住了,她伸手按住了自己儿子的手,对着欧吉尔德说道:“我们清偿了伊佛瑞克家族的债务,买下了债权,免得我们家族的人在外面抬不起头来。”
欧吉尔德的脸上突然变得平静了,他毫无波澜地站起身,拿起那份银行文件,一边朝着壁炉一边说道:“‘爸爸’和‘妈妈’还记得我,这是多么地令人感动啊。”
那语气中既没有温馨,也没有可以阴阳的油腻,只是一种平静。他回头看了一眼桌边的众人,将银行的文件扔进壁炉的火焰。
爱丽丝的母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而欧吉尔德却好似见不到她,自顾自地大步离开了餐厅。
“欧吉尔德……”爱丽丝呼唤着自己的丈夫,似乎想要他回来,但是语气却充满了迟疑。
“你看到他了吗?我在婚礼前就警告过你了。”爱丽丝的母亲没有等欧吉尔德走远就开始训斥女儿,或者说她就是故意想让自己的女婿听见。
“这就是他的本性。他就是一个和强盗恶棍做朋友的平庸之辈!和这种暴徒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你都不会害怕吗?回家吧,爱丽丝,趁着自己还没有无法脱身。”